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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官从灶房门缝里挤出来,它走过来在隋玉的脚上蹭了蹭,见她不搭理它,它蹲坐在地上,拖着的长尾巴不时甩一下。
鸡叫了,床上的人突然惊醒,隋良坐起来,摸着床上没人,想起骗他睡觉躲着吊死的姨娘,他急得大哭:“呜呜呜……姐,姐……”
隋玉还以为是幻听了,待听到第二声,她起身去推门,猫官一溜烟钻进来,它歪头盯着床上大哭的小主子。
“姐——”隋良赤脚跑下床,“我以为你死了。”
“良哥儿,你会说话了。”隋玉欣喜。
隋良顾不上什么说话不说话,他吓坏了,抱着隋玉的腰哇哇大哭。
隔壁的秦大顺以为隋玉出事了,他急得来拍门,“隋玉?隋玉?隋良?谁在哭啊?”
附近几家都醒了,大家不约而同开门出来。
“是良哥儿会说话了,他做噩梦吓到了。”隋玉走过来说。
听到她的声音,秦大顺大松一口气,他念叨说:“是赵兄弟在地下保佑你们姐弟俩,隋玉啊,我们听腊梅说了,你可别想不开,多想想你兄弟,他还小。你俩以后就住赵兄弟院子里,没人来赶你们,我们去跟屯长说说好话。”
隋玉没有回应。
“隋良,有事你喊啊,你喊一声我就来了。”秦大顺又跟隋良说:“守着你姐,别让她做傻事。”
夜又平静下来。
天明时,隋玉带着隋良出门,她想去找隋慧,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求一个担保,让她能拿着凭证出城。
刚走到巷子口,隋玉看见武卒过来了。
不悔对自由的追求
只隔了一夜,武卒再看隋玉险些不敢认人,昨日那张美得如雨水打落花瓣的脸,现在看来浮肿又憔悴,摄人的眼睛黯淡无光,眼下挂着青黑,嘴角甚至挂着一串水泡,再无明艳的姿态。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武卒挪开视线问。
“随便走走。”隋玉没有精神说话,但考虑到武卒可能有出城的法子,她直言打探:“赵西平死了,他爹娘还不知道,我作为赵家儿媳妇,想亲自去跟二老说一声。但我是奴籍出不了城,官爷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出去几天?”
武卒摆手,说:“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安排人去报丧。”
报丧……隋玉心里一窒,她没有力气再说话,缓慢地挪动步子继续走。
武卒望着她,问:“你可愿意改嫁?赵兄弟托我多照看些,你若是……”
“嫁你娘的头。”隋玉扭头唾一口,她考虑过死,现在什么都不怕,有脾气就发,心里不舒服就骂。她四处看一眼,腿一抬脱下鞋,下一瞬拎着鞋砸过去,手指着武卒骂:“你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一口一个兄弟,赵西平才死了几天就催着他媳妇改嫁?你急着找人改嫁,回去宰了你爹,把你娘提脚卖了。”
隋玉练过箭,准头好,她突然发难,武卒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带着温度的鞋子正中目标砸在脸上。
巷子里有人,看见的人笑出声,武卒挂不住脸,他心里生恼,本来打算试探试探情况就把扯的谎说破,他还真不敢让隋玉改嫁了,毕竟是谎报死讯,闹大了不提赵西平找他算账,就是在校尉那里他也落不了好。现在挨了一鞋底,他改变主意不想说了,反正隋玉也没改嫁的想法,先让她折腾几天。
隋玉捡回鞋穿上,带着隋良继续走。
“小兄弟,别跟她计较,她死了男人心里不好受。”孙大娘说,“进屋来洗洗脸,还没吃饭吧?”
武卒跟她进屋洗脸,他一时起意,跟孙大娘打听隋玉的为人。
“唉,隋玉性子不错,人也好,是个肯吃苦的,就是命不好。你别看她长得好就觉得她不是正经人,以后别提改嫁的事,赵夫长死了,她也想跟着去,哪里会改嫁。”孙大娘也怨这人没眼色,不怪隋玉拿鞋底打他,换成她,她舀瓢粪泼他一脸。
“你的意思是她想死?”武卒心里一惊,后背有些冒汗。
“可不是嘛,昨天就在找人收留她兄弟,昨夜估计就是在寻死,被她兄弟发现了,孩子吓坏了,哭得半条巷子都听见了。”
孙大娘还在絮叨,武卒已经站不住脚了,这下事可闹大了,隋玉还真是一心挂在赵西平身上,竟然烈性的要殉情。他心里扑通个不停,是他小瞧了她,万幸人还活着,不然赵西平回来能杀了他。
“哎?不洗脸了?”孙大娘见人跑了,她举着水瓢一脸疑惑。
武卒沿着隋玉走的方向追了出去,没看见人,他站在街上吓得浑身冒汗,心里冒出一百种隋玉寻死的法子。他吊着一只带伤的胳膊往河边跑,然而河流绵长,他跑得喘不过气了也没找到人。
不得已,武卒只能去找一起回来的兄弟,想让他们帮忙分头找,然而其他人一听他把事闹大了,谁都不肯沾手。一个为了给媳妇脱奴籍甘愿去战场上搏命,一个听说男人死了就要殉情,这夫妻俩疯得让人害怕。但凡两人都死了还好,但赵西平是有命回来的,他回来见媳妇被人害死了,那不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