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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顿了顿,看足了在场众人期待的眼神后,这才将他们打入地狱:“都是下仆愚昧,不知劝阻的缘故。来人!”
锦衣卫指挥使石义文战战兢兢地奔进来,张家人这时才发现,皇太子竟然调东宫的锦衣卫围了坤宁宫!朱厚照轻飘飘地下令道:“带外祖母和舅舅们的贴身仆从去学学规矩吧。总这般不明是非,任意妄为,丢得可不止张氏一门的脸。”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走了进来,就像抓双翅无力的小鸡一般,将张家的仆从一个个拖了出去。一时坤宁宫哭声喊声震天。张皇后此刻心中的愤怒又压倒了畏惧,她霍然起身道:“都给本宫停下,我看谁敢!”
朱厚照在一旁道:“这个问题,儿臣刚进门时,您就问过。儿臣现下就能回答您,我敢。拖走!”
张皇后气急,她就要亲自下御阶去救人时,朱厚照又对秋华等侍女道:“怎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是也想出去学学规矩?”
坤宁宫的宫女闻言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张皇后拉回来,按回宝座上。
朱厚照俯视牙齿打颤的金夫人道:“外祖母真是老糊涂了,天下尊贵者,莫过于皇家,皇室至高者,莫过于父皇。孤是父皇之子,大明储君,生来如日月一般,照临四方。哪里还需要萤烛之光在一旁画蛇添足?您这般看不清,实不宜在宫中劳累了,还是早些返家,在舅舅们的照顾下,安度晚年吧。”
连亲生母亲都要被赶走,下令的还是亲生儿子,愤怒、寒心、羞恼在张皇后心中交织成一片,她本是性格刚强之人,又一次发狠挣脱束缚,指着朱厚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说着,她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刘瑾忙上前挡在朱厚照身前。朱厚照眼中划过一丝痛色,随即却笑开:“您可要留神,我受了多少痛,您的心头肉可都是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的。”
“你、你……”张皇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待弘治帝问讯赶来时,坤宁宫外已是一片狼号鬼哭,人人的屁股都是血肉模糊,有些人甚至被吓得失了禁,一时血腥与恶臭交织在一处,让人闻之作呕。弘治帝大吃一惊,进殿一看,就见妻子倚靠在凤座上,面色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活力。他忙上前道:“梓童,快传太医啊!”
朱厚照在一旁道:“已经传过了,没什么大碍,惊吓过度而已。”
弘治帝见儿子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由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你母后,这实在是……”
朱厚照抬眼看着父亲:“那您说该怎么办?”
他指着已然面如金纸的张氏兄弟道:“对这个怯如鸡的高第良将执弟子礼?给予他太子太傅的尊位,要不要干脆加封他做太师啊?他也配!”
弘治帝提及此事也知理亏,他道:“父皇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事。”
朱厚照道:“您即便现时不同意,也架不住母后的缠磨。触龙说赵太后时,有言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1】此理用到今日也是一样,人生自古谁无死,儿臣与父皇母后也有去见列祖列宗的一日,届时张氏一族,于国无寸功,却窃居高位,天下只怕嫉恨久矣,母后是想张氏享百年荣华后,就被抄家灭族吗?”
弘治帝情知他说得在理,不由长叹一声,张皇后恨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朱厚照道:“今日不过是杀鸡儆猴,并未损及他们自身分毫,可如再有下次,就休怪儿臣不念骨肉之情了。儿臣劝母后近日最好收敛做人,我大明还从未出过因干政而被废的皇后,儿臣也不想自己的母亲成为史书上记载的先例。”
语罢,他就告退离开,刚刚走到端本宫中,还未落座,就见表兄张奕抖如筛糠地进来,朱厚照冷笑一声:“哟,倒是把你给忘了。”
张奕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殿下,殿下饶命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弄进来一个叔伯,这样姑母就会放我回家了啊。我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只是想回家而已呐。”
朱厚照讶异挑挑眉:“原来孤还错怪外祖母了,竟然是你。真没想到,表兄看着一脸憨厚,居然连这种诡计都能想出来。”
此话一出,他突然动作一顿,他追问道:“这办法是你独自想出来的?”
张奕一愣,他一时吞吞吐吐,面上露出挣扎之色。他心道,阿越一片好心,他必然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他总不能害他吧。
孰不知,他这样的表情就足够说明一切了。朱厚照耳畔回响起月池的原话:“您敢和臣玩个游戏吗?下一轮较量,若我赢了,您就放臣回苏州老家,若您赢了,臣就任凭您处置。”
他以为游戏还没开始,谁知已然输了一轮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是厉害啊。他当即回头道:“备马,孤要出宫!”
金鳞岂是池中物
未来的大明天子,不过是个孤军奋战,高高在上的囚徒而已。
内阁之中, 李东阳、谢迁与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