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2 页)
类的点心。”看着扳着手指在说话的少女,钟赣颔首,随意应了两声。他出身并不寻常,小豆在府中不过是寻常的吃食,算不上稀罕物,可瞧着梁玉琢认真的模样,他却有些不舍打断。只听着她一个一个地报出名字,再仔仔细细说一遍作法。等到门外的校尉进来换茶,她才想起抄书的事,懊悔地拿起笔,低头继续誊抄。狗爬一般的字呼啦啦抄满了几张宣纸,梁玉琢盯着跟前摊着的纸,想到钟赣要出任务,犹豫了片刻,想要索性将书借走一段时间。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老三的大嗓门就在书房外急吼吼响起。“指……老大,韩公公来了!”钟赣听到喊话,伸手按住准备起身的梁玉琢,微微摇头,旋即出了书房顺便带上了门。脚步声从外头传来,有些急促,却并不慌乱。期间还有渐渐远去的对话。“老四,传令下去,府中留十人,其余跟我走。”“是!”“老三,你留在这里。”“咦?为什么又是我……”听着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已经出了漱玉轩,梁玉琢坐在书案前,瞧着摊开在手边的书,最终叹了口气,将书阖上,重新送回二楼书架。填满书的几个架子,带着墨香,将她紧紧包裹。从轩窗外吹来的风,透着夏末渐起的凉意,将燥热的两颊渐渐降下温来。梁玉琢靠着书架,长长吁了口气。“这么张脸……真是作弊。”与书房内的情形不同,钟赣此刻接了圣旨,正微微低头,同韩公公说话。今上身边最得脸的几个太监中,韩非最有人望,平日里几乎是今上的半个影子,就连皇后也要给他几分脸面,更不用说后宫中的那些妃嫔,哪一个不是上赶着拍他的马腿。只可惜,韩非虽是个太监,却一不贪财,二不恋色,只忠心于今上一人,往常有什么重要的旨意,今上也都会嘱托韩非亲自去传。韩非今日会到钟府,也是颇费周折,只是见着钟赣,难免流露出叹息。“钟大人,许久不见,清瘦不少。”“让韩公公费心了。”钟赣拱手行礼,道,“陛下可有说,要臣等当即出发?”韩非点头:“因六王之乱的牵连,令钟大人不得已退居山野,陛下这心里也是不好过的。更何况,大人如今虽卸了锦衣卫指挥使之职,却依旧cao着这份心,领着陛下的密令,陛下更是觉得无法向老侯爷交代。陛下说了,钟大人领旨之后,可稍作整顿再出发南下。”钟赣本不姓钟。祖父钟闵与先帝起义时随驾左右,之后一路坎坷,直至先帝在楠山称帝,改国号大雍,这才得了国姓“钟”。之后,先帝封赏袍泽功臣共一百余人,其中祖父钟闵封侯,世袭三代。钟赣就是第三代,如今的开国侯钟轶是其父,父子之间,却划开了沟壑,谁也不愿靠近一方。就这么僵持着,开国侯府至今未立世子,哪怕嫡子、庶子皆有,却依旧只有一位侯爷,一位侯夫人,没有世子。而钟赣,撇下开国侯府的王孙贵胄生活,入锦衣卫,一路从普通的校尉爬至锦衣卫指挥使之位。他不光是大雍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得罪人最多的一位。不然,今上也不会为了保他,假意将人撤职,命其归家不得诏令不可入宫。只不过。韩公公苦笑,这一位却是撒手跑得太远,远到今上每次想要动用他的时候,都要颇费周折才能把密令送到他手上。看着跟前虽有些清瘦,可看上去却心情不坏的钟赣,韩公公想起除了圣旨外的另一件事。“陛下命老奴前来,还有另一事需问过大人。”钟赣抬眼。“老奴出宫前,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招待京中三品大臣家的女眷。宴上,开国侯夫人……可是几番对人提及大人的婚事。故而,陛下命老奴过来顺带问一问,大人心底可是有打算,若是有,便叫老奴带回话,省得皇后哪日下了懿旨乱点了鸳鸯谱,好叫陛下也准备准备。”韩非的声音是太监一贯尖细的调子。往日里钟赣会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喜,可眼下,他听着韩非的声音,却下意识想起了那张看到剃了胡须后的自己,有些愣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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