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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既与谢狁在一起,她不相信谢二郎不知道太极宫发生了什么事。
谢二郎既然姓了个谢,自然与谢狁是一丘之貉,难道她还会期盼他帮着自己吗?
李化吉低着头坐在那儿。
谢二郎受了冷落,也不在意,还是笑眯眯地和李化吉说话:“夫妻吵架从来都是床头吵床尾合,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弟妹生得漂亮,好好哄哄三弟,三弟的气很快就能消的。”
这时候马车停了,是到凤阳阁了,谢二郎就和谢狁道:“放心,回去后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你也赶紧处理好,别耽误了晚上我们庆功取乐。”
李化吉心道果然如此,她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
谢狁步入凤阳阁,与她道:“知道我为何要把你带来凤阳阁,而不是直接在太极宫发问你吗?”
李化吉此时已觉谢二郎的话极为讽刺,如果当真是一家人,谢狁何必如此折磨李逢祥?若当真是一家人那种平等关系,明明是李逢祥受了委屈,又为何是要她去给谢狁低头?
或许旁的事李化吉还有心思与谢狁周旋,可是事涉李逢祥,李化吉实在没有心情。
她可以做低伏小,这都没关系,从前给人做工的时候,她为了那点银子也要看尽雇主眼色,她都习惯了。
可前提是不要殃及家人,她虽是一文不值的草民,可一旦祸及家人,也是有鸡蛋碰石头的勇气。
——纵然这看上去无畏得很可笑,但李化吉当真以为爹娘最后死得英勇无比。
于是她没有回答谢狁,反而自说自话起来:“若大司马要罚我,我认罚,但若要问我是否悔过,我的回答是绝不后悔,无论是这次,还是下次,都是如此,大不了就是一死。”
谢狁方才正眼看向李化吉,他皱眉:“你在威胁我?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
李化吉不卑不亢道:“大司马误会了,我还没有这般自以为是,区区两条贱命而已,怎可惹得大司马在意。我也相信死了逢祥,大司马还能去找来其他的皇室血脉,我和逢祥确实一文不值。”
谢狁冷笑:“你知道就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拿命威胁上了,你也不仔细掂量掂量你的命的份量,用多了,看还有谁在乎。”
李化吉道:“或许对于大司马来说这是小事,但对于逢祥来说不是,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也请大司马日后不要再这种‘小事’上逼迫他了,他不是能君,愿意让贤。”
她垂着眼睑,还是那般恭顺的模样,但字字句句间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好。
很好。
谢狁手指捏着玉扳指,旋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若我偏要治他,你又能怎么办?你能日日待在大明宫里,从天而降救他吗?”
李化吉心揪了一下,道:“纵然进不了宫,我的心也与逢祥在一起,我可以绝食。”
谢狁从容道:“若我不告诉你,你又从何得知他在大明宫的日子?难道你要日日绝食?隆汉,人绝食七日是要死的。你要是死了,他就没亲人了,无论我怎么折磨他,都没有人为他说一句可怜。”
李化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是了,她忘了,死反而是轻松的事,最可怕的是人活着受折磨,却偏偏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谢狁欣赏了下她的神色,方才道:“我很期待你的以卵击石。”
他把玉扳指套回指根,放下手,施施然转身,往里走去,李化吉看他抬的第一下步子,就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下,泛起浓稠的酸意来。
她未及多想,道:“大司马,我知错了。”
谢狁停下了步子,回身看了她眼。
李化吉快步走上去,走到谢狁面前,道:“今日的事都是因为我冲动之下,点了宫门引起的,逢祥那时候被关在偏殿,他不知情,我……我已反省过了,逢祥确实大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总要为天下黎民着想,不该任性,所以大司马今日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他好,我不该怀疑大司马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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