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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父王养的一条狗,既然是狗,就得帮主人咬人。敢不听我的话,把你剁碎了喂獒犬!”
林青青从地上爬起来,淡漠的目光落到少年身上,终于正眼看他了:“你叫我杀人?”
“对,杀完了,有好东西赏你。”少年眼里憋着坏笑。
金钗在指间打了个转,林青青眸绽秋晖,盯准少年身体某处。
曹管事意识到不妙,破声大喊:“青姑娘,不可——”
已经迟了。
林青青出手,弹指之间即可取人性命。
一道血线在少年颈间划开,血雾喷洒,好似一场天降红雨。少年双膝跪地,紧跟着肩膀触地,临死前,眼睛尤是圆睁着的。
他教导她视人命如瓜果蔬菜,却不曾料到有一天他唯一的儿子会成为她手下的瓜、眼里的菜。
“谢谢。”一声轻若云絮的声音掠过林青青耳畔,低头一看,春筱已经闭上了眼睛。
林青青坐回栏杆上,继续看天上的云。
情情篇(二十一)凄凄
“啪!”
巴掌裹挟风雷之怒,脆生生落在林青青脸上。
林青青身子歪向一边,踉跄欲倒,未等缓过劲儿,常山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摇的好似风中落叶一枚,“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粗重的呼吸吐在她脸上,盛怒之下,俊美的五官扭曲变形,凶似厉鬼。将她掷到地上,对着腹部猛踹数脚,一旁博古架上摆着古董花瓶,他一只只擎来,全部砸在她身上、头上。
与常山王同来的詹管事见势不妙,劝诫道:“王爷,小心青姑娘还手。”
常山王自信异常:“我自己养的狗,我心里有数。”
“那也请王爷暂熄怒火,等料理了世子的后事,再处置青姑娘不迟。”
常山王这才放过林青青。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鸦雀无声,林青青缓缓从那堆几欲将她淹没的碎瓷片里挣出,她头上多处创伤,血流不止,沦为了血葫芦。她走到铜镜前,看着凄惨狼狈的自己,久久、久久没有动弹。
最终还是龙嬷嬷出现,将她带下去清洗处理伤口。
常山王离开后,连下了三日雨。
三日后王府派人来招曹管事,曹管事两股战战,走路都困难,是被架着出去的。刘嫂料到丈夫凶多吉少,倚门而哭。
阖宅皆知风雨将至,也无人关心林青青了。林青青身若鸿雁,越过墙头,紧蹑曹管事等人行踪。
十七年来,她出来是有次数的,却没有一次不是在常山王的同意下。不经他同意离开,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为了执行任务方便,常山王叫她通背长安地图,一百零八坊的格局分布林青青了若指掌。看着马车行进的方向,便知是去崇仁坊。
皇城边上的崇仁坊,原来他住在这里。
曹管事由东角门进入王府。林青青跟着翻墙进去,王府里人多眼杂,她躲躲藏藏,很快失去了曹管事踪迹。一个人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左转右转,转到府里掌灯也没觅得常山王踪迹。林青青百无聊赖着,一段和尚诵经声飘入耳际。
循声寻去,意外发现一块空地上盘腿坐着许多披黄袈裟的和尚,他们敲着木鱼,口中颂念有声。
对面灵堂上,白花白纸白绫,构成一副惨白景象。当中一口棺椁,雕花描金,棺饰精美。
林青青悄悄入内,灵前摆放供果供菜,她腹中饥饿,随手取来吃了。边吃边往深处探索。
灵堂侧面有一间耳房,供守灵人累了休憩。此时里面却只有常山王和一个妇人。妇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头簪白花,容色哀极伤极。
“发生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贱人?”
“你不必过问,我自分晓。”
妇人冷笑:“你但凡真有个分晓,也不会纵容那贱婢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养的狗,咬死了自己的嫡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够了!”
“没够!”妇人眼角通红,眉间逸出一抹狠厉之色,“我的儿子不能白白死掉,我要那贱人给他陪葬!”
“现在不行,我留着她还有用。”
“有什么用?”妇人言语咄咄,“暖床用?”
常山王眸光一凛。
“你不必用这种眼光看我,这贱人也不小了,再不是十六七岁由你摆布的年纪,现在不解决她,等哪天她醒过神不愿意住你给她筑的金丝笼子,扑棱翅膀飞走了,就为时太晚。”妇人将一只红瓷瓶放到案上,“这是从断肠草中提炼出的剧毒,掺水服之,可令人肝肠寸断而死。你想法子给那贱人吃了。”
林青青纵算再呆也知道妇人口中的“贱人”是指她了。她神色凄凄地看着常山王,指望他能开口维护她,熟料他竟默默拿起红瓷瓶,揣入怀中。
回到宅子,躺到熟悉的床上,林青青紧紧抱住自己。十七年来,她的情绪不曾有过剧烈的波动,似古井之水,一年四季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