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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甩开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这才回过头,小声道了声:“谢谢!”然后弯腰换了鞋子,又把自己的鞋子整整齐齐的在一旁摆好,才跟着谢旻韫进去,可惜谢旻蕴转身很早,没有看到这个细节动作,要不然对成默的感官会好上一些。
进了客厅,也是典型的中式装修,但并没有像大多数富豪的客厅摆满了古董字画,显得异常的简洁宽敞,沙发也不是什么紫檀、黄花梨之内的高档木料沙发,而是米色的棉麻质地的软沙发,客厅里也没有挂画,只有沙发对面挂了一副全家福照片。
但这个客厅很美,主要是进来你的视线就会被对面的几扇玻璃门外的庭院所吸引。
灰色屋檐下,满眼青空,白色篱笆围着一颗月桂正满树摇香,继续望过去则是跃进湖的绿色涟漪了。
此刻,头发花白的王山海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淡黄色的榧木棋盘,黑白色的棋子零落其间,和客厅里流泻的阳光与驳杂的暗影组成了一副像是褪色了的古旧画面。
玻璃门外木质走廊上一只黑色的猫轻轻的走过,客厅里的谢旻韫亭亭而立,又给这幅原本孤寂萧索的画面增添了雅趣和空灵。
在这幅和谐的画面里,只有成默显得有些多余。
成默站在沙发前面向王山海微微鞠了一躬道:“院长爷爷好!”
王山海的抬头纹很重,还有红红的酒糟鼻,但整个人都有一种慈祥的为人师表的儒生味道,他穿着练太极的亮白丝绸褂子盘腿坐在沙发,抬头看着成默道:“哟!成默我真没想到你会过来,你可真是稀客了啊……原来小时候来的多一些,长大了反而不来了!”
成默道:“不是长大了不来,是因为搬家……”
王山海“哈哈”一笑道:“原因是什么无关紧要,结论对的就行,我和你父亲可是忘年之交,如今他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成默还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社科院多得这位王山海的庇佑,不过他也不觉得他应该对王山海心存敬意,毕竟社科院还是需要有实力的人埋头做研究的,各个都去钻营去了,作为一个以学术为本的单位,也就彻底废了。
于是成默毫不犹豫的说道:“这里正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王山海却笑了笑道:“不急,不急,等我把这盘棋下完,而且马上就要开饭了,我们吃了饭再说……”
已经席地曲腿坐在灰色圆垫子上的谢旻韫却一脸气恼的看着棋盘道:“外公,你太过份了!我右上三三的子怎么不见了?……本来你的大龙马上就要被我砍了的……”
王山海一脸无赖的看着外孙女道:“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够叫做偷?这叫做雅趣,在说我一个老头子,老眼昏花的,你让着点不是正常的吗?”
谢旻韫道:“已经让了你先行,又让了你两子了……你还耍无赖。”
王山海十分大气的一挥手道:“好,好,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在也不拿你子了……”
见外公说的好像是他放了自己一马,谢旻韫十分无语,板着脸道:“不许有下次了!”
王山海却“嘿嘿”一笑向成默招了招手道:“成默你过来,交给你来下。”
成默低头瞧了一眼榧木棋盘上的棋子,黑子的棋风应该是极端洗空、打入的风格,而白子则明显是擅长追求实利加打阵地战的节奏。
一般擅长打阵地战的,计算力都很出色,也意味着在序盘下得会稳如磐石,然后在之后的接触战中慢慢消耗对手而占得上风。
而此时黑方大龙已经没有救了,就算是少了右上三三一颗子,不过是苟延残喘,大龙被吃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上去代人去输,可不是成默的风格,于是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下围棋。”
直言没救和拒绝长辈都是不礼貌的选择,成默只能说自己不会下。
王山海有些奇怪的道:“咦,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看我和你爸下棋啊?怎么能不会呢?”
成默一脸平静的说道:“小时候能懂什么,就是无聊瞎看。”
见成默还站着,王山海道:“哎呀……你坐呀,站着干什么……来随便坐”接着又转头对谢旻韫道:“小进,你去跟成默倒杯茶……”
谢旻韫的小名叫小进,容易听成小静,但其实是小进,意思就是人生只需要小小进步一点就足够了。
谢旻韫却道:“又来这招,我不去,我去了,难保你不会又偷我棋子……”
王山海举起双手道:“我保证不偷。”
谢旻韫双手抱胸,姿态丰挺,曼妙优雅,但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客气,“要去你自己去。”
成默趁机道:“院长爷爷,喝茶、吃饭什么的真没必要了,我只是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叫什么院长爷爷,叫海爹爹……”星城人称呼爷爷为爹爹,但是读作“嗲嗲”,奶奶为“娭毑”,也泛指所有老年人。
成默无奈道:“海嗲嗲……”刚准备说出希望王山海帮忙联络李济廷的事,这时刚好围着围裙的保姆走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