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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奇怪也消失得奇怪, 在他清醒的那一霎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 陆妤故意试探道：“今天遇到一个师弟, 是个半妖, 尾巴也像你一样蓬松……”

陆妤就见贺牧昱瞬间僵硬了身子, 夹紧了炸毛的尾巴，脑袋低垂不敢看向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看得她差点憋不住笑出声，又忍不住揉了一把脑袋，放慢语气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是他照顾着我的灵田……”

小熊猫的耳朵悄然地竖了起来，陆妤装模作样叹息一口气，把锅甩给了管事：“我也不是故意换掉他的。后面照顾灵田的杂役弟子根本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好，是管事说他是半妖，我才换掉的……其实我后悔到现在，他帮我把灵田照顾得那么好，我却把该奖励给他的丹药和灵石赠予给了那冒名顶替的孙昊然……”

小熊猫长长蓬松的大尾巴顿时来了精神，瞬间开心地上翘了起来，在她的眼前一摇一摆的。

陆妤发现，贺牧昱似乎无法控制自己高高上翘的大尾巴，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窘迫地用爪子拍了几下没拍下去后，连忙转了个方向把尾巴坐在了屁股底下。

怕自己真的当场笑出声，陆妤连忙移开目光，又接着道：“我今日才知道他一直备受欺凌，浑身是伤，真的既无助又可怜……我想帮帮他。”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我怕我干涉太多，他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对上贺牧昱亮晶晶的琥珀色大眼睛，眼儿巴巴地倒映着自己，陆妤的心瞬间柔软下来，伸出手放在他黑漆漆的爪子上：“不如你帮我做个决定吧。”

“爪子放在我的手背上，我就尽我所能去帮他。没有动，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小熊猫的爪子僵持在原地一动未动，随后速度挪开了爪子，装作一副正常反应的样子，陆妤惊讶道：“听说小猫咪都无法忍耐任何物品覆盖它的爪子，我以为你们也一样呢……”

她话音刚落，黄黄的小肉垫就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又软又轻，带着圆润的弹性。

陆妤眉眼一弯，笑着握了握小熊猫的前爪：“感谢你帮我做了这个决定。”

贺牧昱恍恍惚惚地被陆妤握了爪子，望着她开心的笑容，贺牧昱心里漫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没有小动物在被按住爪子后是不动的，所以他才挪开了爪子，不想让她看出异样。然而，她是觉得小猫咪的爪子会盖在她手上才故意这么问的……她内心原本就是想帮他……

他自有记忆以来，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就连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外公，都是无法依靠，也从未设想过有人会帮助自己，他的心境也早已不是儿时那般的单纯。

世人皆骂他是妖孽、妖怪，仿佛因为他的存在，他们才露出丑陋的面目，然而——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那些道貌岸然的修真者才是真正的卑鄙无耻。

唯有她，始终和他们的初见一样，纯真而善良。

“明天我就去找他。我只有休沐日有时间，希望能见到他。”

被陆妤长时间握住的爪子又滚又烫，贺牧昱抖了抖小耳朵，低低地“喵”了一声。

明天，他哪里都不去，就待在房间里等她。

“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但是天太晚了，我有些困了。你今晚要不在我这里过夜吧……”

肉垫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握住的余温，在松开前被揉了揉肉垫的贺牧昱正发着呆时，冷不丁的听到陆妤邀请他过夜！？

他瞬间面红耳赤，晕晕乎乎，夹着它的大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房间。

想到贺牧昱那个破破烂烂的纸窗户和冻得像冰窖的房间，陆妤才提议他留下来过夜。她的房间非常暖和，她只要把小熊猫原本的小木屋搬进房间里就行……

谁知一个转头的功夫，他竟以迅雷之速跑出了院子，仿佛后面有恶鬼索命一样。

陆妤恍然大悟。除了亲传弟子外，其余的玄天宗弟子都会经历半夜的突击查房，贺牧昱可能是怕回去晚了会被发现异样……

陆妤不由担心他一路上会遇到巡逻的弟子，立刻贴上隐身符再度跟了上去。就见他熟门熟路地在巡逻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溜过，轻而易举地躲过重重把守的弟子们，再度贼头贼脑地回到了竹林里。

然后，轻微的白光一闪，一个裸体的贺牧昱赫然地出现在了雪地上，白花花的皮肤和雪地一样的白，令上面纵横交错的恐怖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突然目睹到这一幕的陆妤慌张地背过了身，等贺牧昱重新穿上衣服离开后，她才再度跟了过去。

回到自己的单人间后，寒风呼呼地透过纸糊的窗户灌涌而出，整个屋内里宛如冰窟，丝毫没有在陆妤房间里暖和的氛围，她的房间里放置着两个暖炉，连地板上都铺着一层软软、厚厚的地毯，就算睡在地毯上也一定很暖和舒服。

如此强烈的对比，贺牧昱却依旧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热扑扑的，手上似乎还暖和地残留着陆妤握住他的余温。

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