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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曾抬头看过谢狁一眼。
其实现在仔细回想,谢狁应当是不在意的。
在他眼里,李化吉是男是女,根本没有分别。只有她不男不女,谢狁才会多看她一眼。
李化吉微微叹口气。
这时寿山走出来,弯腰道:“陛下起身了,请殿下进去呢。”
李化吉不假人之手,亲自将食盒提在手里,跟着寿山步入太极宫。
她问寿山昨夜李逢祥几时入睡,睡得可好,睡了几个时辰,寿山一一笑着答了,又一推门:“殿下亲自见见就知道了,陛下精神好着呢。”
地龙烧出的热气迎面而来,李化吉走进亮堂堂的宫室,李逢祥正翘着脚坐在摆满早膳的檀木圆桌前,见到她来,立刻跳下圈椅,双手张开,跑了过来。
“阿姐,你来了?”
宫里饮食讲究,终于把李逢祥的脸养出了些肉,李化吉笑着捏捏他的脸颊,道:“还给你带了你想吃的红烧肉。”
那碗红烧肉成了李逢祥的心魔,哪怕御膳房做了几回,他还是要缠着李化吉下厨。
“阿姐真好。”
李逢祥从她手里接过食盒,迫不及待地把还温热的红烧肉端了出来,看也不看桌上各色精致的佳肴,拿起象牙箸,夹了筷红烧肉。
他尝了一口,眼泪就滚了下来,可还未滚到脸颊处,就被他用袖子擦了。
李逢祥受了谢狁的调教,知道做皇帝是件高兴的事,不该哭。
李化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当没瞧见。
李逢祥道:“阿姐,宫里给我换了位老师。”
他对着李化吉,还是喜欢自称‘我’,这是一种固执,好像称呼不改,他们仍旧是草棚屋里相依为命的一对寻常姐弟。
李化吉一顿。
她跟着李逢祥上过原先那位老师的课,老师有着长长的名衔,以李化吉目前浅薄的朝政知识,只能囫囵知道他大概很厉害。
但李化吉记住了他姓谢。
谢家老师教李逢祥识字,不从《千字文》授起,而是先教他学会了写谢狁的名字。
谢家老师说:“大司马之于陛下,便如吕不韦之于嬴政,王导之于司马睿,陛下该敬大司马为仲父。”
一节课上得李逢祥闷闷不乐,李化吉待老师走后,想要宽言安慰一番,结果,李逢祥咬了半天笔头,抬起皱出纹路的脸问:“我听说乌衣巷谢家世代为钟鸣鼎食之家,阿姐,你说大司马与我们家是否有姻亲?”
李化吉是半吊子的公主,她连自己的家谱都不知晓,又岂知谢狁的家谱?
李逢祥却觉得这个想法好极了:“仲父又如何?到底没有血缘,他若想杀也就杀了,但要是能与我们沾亲带故,他下手前总会思量一番的。”
他打算去翻家谱认亲。
两个还不怎么识字的人做不了这样的事,李化吉想了一下,就把衔月叫来了。
她心知衔月是谢狁的人,先告诉衔月知道,也好避免此事莽撞,惹得谢狁不高兴。
衔月到底是谢家婢,稍一思索便道:“谢家与皇室的姻亲要追溯到百年前了。”
为何是百年前?
因那时汉室还未曾衰微,谢家愿意与汉室联姻,后来等门阀世家起兴,谢家就同王家世代为姻了。
百年前的血亲关系稀薄得如白水般,李化吉和李逢祥两人凑在一处,算了半天都算不明白辈分。
最末还是李化吉一锤定音:“莫若唤他皇叔。”
这很难说没有些促狭的意思在里头,但谢狁的年纪也担得起他们一声皇叔了。
于是这请求就由衔月转到了谢狁处。
谢狁正与王之玄对弈,四方棋盘,黑白错落,也能将对方杀得个丢盔弃甲,山河破碎。
被谢狁围攻得毫无回手之力,这棋输得这么难看,王之玄的脸色微有些不自然。
谢灵跪着奉上一盏翠汤,谢狁接过,启唇润喉,刚巧听衔月汇报完此事。
谢狁将黑陶茶碗放下,棋局胜负已分,不必再劳动他动子。
他道:“整日清谈到底不像话,不若来给我的好侄儿授业解惑。”
王之玄道:“谢家的小辈都是你开蒙的,我教不了。”
谢狁道:“不是谢家的小孩。”
王之玄诧异,思绪微转,想起了方才衔月的话,他更是惊讶不止:“我以为这个小皇帝留不了几年。”
谢狁不是很在意:“先养着,看看资质,若不好,再杀也不迟。”
他话锋一转:“除他之外,还有个女学生也烦你一道教了。”
王之玄道:“谁?”
谢狁笑意不明:“我的好侄女。”
世家连皇帝都不在意,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区区的公主,左右只是捎带,王之玄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下。
这是输棋的代价,由不得他拒绝。
王之玄携一卷书,也不穿官服,清清落落一身翠涛色直裰便步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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