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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良进来了,他掀开药罐,舀三碗水倒进去,又从灶里抽根带火的柴去引燃干柴。
“我这次生病花了多少钱?”隋玉问。
“你别管。”赵西平粗声粗气的,黍米和豆子倒进蒸锅,他擦着手看隋玉一眼,说:“还是豪门贵女,用钱扣扣搜搜,分不清轻重,跟我老娘一个样子。”
隋玉对他的奚落充耳不闻。
赵西平冷哼,转头对隋良说:“以后我不在家,你盯着她喝药,盯紧点,不盯紧就死了。”
“哎呦,你好烦啊。”隋玉绷不住了,她笑着说:“我又不是不知好赖,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一定按时按顿喝药。”
赵西平没理她,他出门了,提着菜篮子去菜园挖菜。沙坑里埋的糠萝卜没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只能挖些长老的荠菜和苦菜回来混着泔水煮煮喂猪。
半锅豆粥,三个煮鸡蛋,再有半碗酸萝卜条,这就是一家三口人的晚饭。
“明天我去买半边鸡回来,兑着干菜炖半盆。”吃饭时,赵西平说,“我们都补补。”
“行,我去买吧。”隋玉说。
“你在家再躲两天,我去买。”
饭后,赵西平洗锅洗碗,再煮猪食喂猪,还要给骆驼和羊扯草,这些忙完了,巷子里也没人声了。他打水洗脸洗脚,进屋前又把隋玉换下来的衣裳搓洗干净挂晾衣绳上。
没娶媳妇之前,他好像也没这么忙,赵西平唏嘘,转而想到他要是出门了,隋玉一个人应该是忙不过来。他头一次觉得隋良太小了。
隋玉看他一直没进屋,外面还没什么动静,她穿衣下床开门出去,在院子里打拳的男人闻声停下动作。
“打扰你了?”隋玉一笑,“我能看看不?”
“你回屋睡吧。”赵西平有点脸热,打拳什么的他没正经学过,都是照猫画虎模仿别人的动作比划。
隋玉明白他的心思,她三两步退回去,关上门,给他留个清净的空间。
木床吱呀一声,赵西平扭头继续打拳,猫官蹲在石头上甩着尾巴津津有味地看着,慢慢的,它打个哈欠,改蹲为趴,尾巴也垂下去了。
月亮一点点偏移,风停了,万物寂静,赵西平呼出一口浊气,他收了动作,打水擦擦身上的臭汗,带着一身热气进屋睡觉。
隋玉醒了一瞬,在察觉到是他时又陷入沉睡。
如此又过三日,赵西平确定隋玉是真的好全了才放她出门。
隋玉去菜园一趟,将菜地里长的野草都拔干净,长老的菜也都挖回去喂猪喂羊。另外又开一块儿菜地,她把早春剩下的荠菜籽撒下去,出苗了又是喂猪的好菜。
进了五月,天热了,赵西平不再在家里洗澡,他如往年一样,挑水时去河里冲洗,顺道把衣裳也洗了。
“我从外面锁门,你们先睡,我回来了自己开门。”他交代。
隋玉应好。
在赵西平走后,她钻进灶房从食柜底下搬出一个破罐子,罐子里泡着五条筷子粗细的狼皮,狼皮已经泡软,扯开有弹性。隋玉将狼皮从罐子里捞出来,擦去水分,她坐在灶台前用狼皮搓绳。她打算做个弓箭送给赵西平,但她又不懂怎么做,只能按图索骥慢慢试。
五条狼皮搓成一股,隋玉手上的茧子都磨薄了,她捶了捶脖子,抬起头发现夜已经深了,而挑水的男人还没回来。
“喵——”拴在檐下的猫官叫一声。
隋玉探头出去,外面有脚步声,她将狼皮又丢罐子里,罐子塞食柜下面,刚放好,大门开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隋玉跑出去问。
“你还没睡?往后不用等我,夜里清净,我挑水的时候练练腿脚。”赵西平将湿衣裳递给她,他提桶倒水。
隋玉晾好衣裳,跟他前后脚一起进门。
“你们出任务的时候会发弓箭和大刀吗?”隋玉问。
“应该是有的。”
“弓箭的那个柄是用什么木头做的?”
“竹条,还有藤条。问这做什么?你又在琢磨什么主意?”赵西平突然敏锐。
“我就是想多关心关心你,多了解一下。”隋玉不肯说。
赵西平受用,他一时睡不着,也起了谈兴,招手让隋玉睡过来,他跟她讲他经历过的战争。
隋玉有所了解后,她抽空去街上转悠,找到卖筐的窄铺,她赖在铺子里磨了好半天,编筐大叔松口答应给她用手腕粗的藤条掰个弧形的弓。
隋玉将泡在草灰水里的狼皮绳拿过去,在藤条烧弯后,她借用编筐大叔的工具锯两个小口系狼皮。
“这样行吗?”隋玉问,她拉了拉狼皮,有些松,她央着大叔帮她收劲。
一个狼皮做弦,藤条做弓臂的弓终于成形。
隋玉留下五十文钱,再三道谢后,她挎着弓高高兴兴回去。
她到家的时候,放骆驼的男人还没回来,隋玉琢磨再三,她决定在饭前送给他。
洗手揉面,隋玉午后离家时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