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花下少年应笑我2(第3/16 页)
可要怎么办才能让这些人都闭住嘴、不说话呢?
母亲又为什么要告诉他?难道这些事情不应该烂着么?
韦氏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下去。
那天她洗了个澡,换了身新的红袄子,香喷喷地来到了一张大床上,她睡在床尾,盖着被子,把被子暖得很热乎,那是一条很好的被子,好的被子只需要一点体温就可以生出热度,不像柳絮,也不像纸头,这些东西冬天盖在身上是暖不热的。
过了一会儿,她见到了苏相公。
赵熹屏住了呼吸,韦氏今年大概有三十岁了,但那会儿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想着自己过去的样子,她都发笑:“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苏相公来了,他站在床前,别人给他脱衣服、帽子,我看到他的头顶疏疏落落的头发……”
他那样老。
在来之前,无数人和她说,只要给苏相公暖床,就有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好穿的,如果能给苏相公生下一个孩子——苏相公是韦氏见过最大的官,他是宰相,当然还有别的一大堆什么官衔,他见过仁宗、英宗、神宗三代皇帝,甚至见过当今天子——就是后来的哲宗皇帝,她不怕他老,可,老天爷,他都七十多岁了,还能生孩子吗?
“即使是在后宫,生不了孩子,也是没有位份的,更不要说寻常人家。我想,要是我生不了孩子,就只能给他暖床,等他死了,我要么做尼姑,要么被赶出去,要么去配给什么小厮,要是能生下孩子,有了奶,府里又有哥姐出生,就能去做奶子老妈,为了一直做奶妈,就得不断生孩子,饿死自己的孩子,我不要自己的孩子受苦。”
韦氏说:“所以,九哥,姐姐不愿意给他睡。”
什么奶妈、小厮,赵熹一个也没听过,原来有了小孩才会有奶,但这话接的很快:“你当然不该愿意!”
所有人都说韦氏长得不好看,赵熹见过他父亲许多嫔妃,的确承认,在其中,母亲不是最出挑的,可她也那么美——赵熹用小手抚摸过母亲光滑的脸颊,这上面竟然看不出一丝曾经的窘迫:“他这么老,你这么小,凭什么?”
韦氏说:“是呀!凭什么?”她狡黠地笑了笑,气氛变得松快起来:“然后,你猜我怎么着了?”
赵熹看向母亲:“你怎么着了?”
韦氏说:“我尿了。”
赵熹重复这话:“尿了?”
韦氏甚至有点讲兴奋了,为她曾经的机智:“是!他碰到我的时候,我‘哗——’一下全尿了,尿从裤子里滴下来,把床都淋透了。”
也许在那个时候,七十多岁的苏相公终于明白过来,面前这个女孩子连尿都不能把控自如,这次是尿,下次是什么?那张床最后也没人睡,韦氏一边尿一边哭,苏相公兴致全无地离开了,并且给自己找借口掩饰:“这是大贵之相,不是我家该拥有的,官家下诏召我去东京,到时候把她带上吧。”
韦氏被大家叹息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她再也没有机会陪伴苏相公,很快就换了一个别的女孩子去暖床,她马上有了新衣服穿,韦氏有那么一瞬间很羡慕她,也有点后悔,七十四岁的苏相公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但她不要为了一口饭、一口食,害自己的孩子。
她讨厌世世代代过这种痛苦的日子,让孩子循环她的命运。
她就这样跟着苏相公去了东京,然后再也没有回去。
苏相公把她送到四圣观,并且叫人给了她一笔有点像封口费的钱,那点钱在东京其实根本活不下去,韦氏在四圣观做绣活卖钱,偶尔干点活,够吃够喝。
这个时候,韦氏停顿了一下,她说:“九哥,如果你是苏相公,你会怎么办我呢?”
赵熹想起梅云和竹香:“我……可他都七十多岁了!”
韦氏说:“不管怎么样,他饶了我,又把我送到东京。”
她的命运,就转变在那一刻。
在四圣观住到第三年的时候,哲宗皇帝下诏,要为弟弟们挑选在室女二十人,说起来是服侍,但谁都知道,这是侍妾的另一种意义。
赵熹抓住了母亲的衣角,抢答道:“你是被选中了,去了爹爹的潜邸,是不是?”他有一点委屈,觉得自己被冤枉了:“照这么说,姐姐在爹爹登基前就服侍了,比郑娘娘还要早,更不要说乔姐姐了,凭什么他们讲咱们是颜子货色?”
颜子货色就是盗版,是坏的,是差的,可他姐姐在最前面呢!
他还是在纠结这个,韦氏失笑:“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服侍你爹爹呢。”
皇帝在还没有做皇帝之前,是穆王。
原本他是做不了皇帝的,哲宗皇帝早逝,没有子嗣,皇位就落到了他头上。
韦氏来到穆王府,见到了穆王。穆王文雅而美丽,韦氏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她忽然感谢那泡尿,感谢那天喝了很多水,感谢苏相公把他送到了东京,感谢,感谢一切。
如果,他能做我孩子的父亲……她的孩子将成为亲王的儿子,宗室!这是一个比苏相公还要尊贵的人,况且他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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