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5 页)
你把刘小山留下,带其他人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吴有才带着战士们走了,他们边走边窃窃私语。
上官雄把刘小山带到了一个角落,不知道和他在说些什么。
……
第二天清晨,白军又发起了攻击。
战火继续燃烧,流血在继续,死人也在继续……晌午时分,我们又打退了白军的一次进攻,还来不及换口气,我们听到天空中传来的轰鸣,我身边的一个战士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天空,我看到很多巨大的黑鸟朝我们阵地这边俯冲过来。我大叫了一声:“隐蔽——”
从天空中俯冲过来的是白军的“黑寡妇”飞机。
“黑寡妇”在我们阵地以及阵地四周扔下了许多炸弹,然后飞走。不一会又俯冲过来,扔下许多炸弹……我分明看到一个人从他旁边的机枪手手上夺过机枪,站起来,冲出掩体,站在山坡上,怒吼着举起机枪朝天空中的“黑寡妇”不停地扫射。
我趴在掩体上,呆呆地看着他。
那个战士就是昨天晚上没有被我枪毙的逃兵刘小山!我听到上官雄大声喊叫着:“小山,你给老子回来!回来!”
许多战士也在喊:“小山,危险,你回来——”
刘小山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叫喊,疯狂地吼叫着:“gan你老母的,来炸我呀!王八蛋,来炸我呀!有种把老子炸死呀——”
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血光。
一架“黑寡妇”被击中了,拖着长长的浓烟,栽在一片森林里爆炸,那片森林顿时浓烟滚滚。
刘小山停止了射击,端着机枪,疯狂地笑着。
就在他疯狂大笑时,一架“黑寡妇”朝他俯冲过来,在他身边扔下了一颗炸弹。
我张大了嘴巴。
我听到上官雄撕心裂肺的喊声:“刘小山,我的好兄弟——”
在此同时,那颗炸弹轰的炸响,我看到刘小山的身体被炸成了碎片,一片皮肉飞溅过来,粘在了我的脸上,我感觉到了温热,刺痛我心脏的温热……
5
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战事?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反正我知道这是我参加红军后最大的一次战事,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后来我才知道,此战之后的半年里,方圆几十里的人不敢上山,因为尸横遍野,腥臭难闻,蛆虫孽生,遍布树上,压弯了满岭松枝。我们在白洋岭主峰坚守了七天七夜,完成了拥护中央红军转移的任务后,来不及掩埋牺牲的兄弟,就匆匆撤离了松毛岭,到松毛岭上脚下的钟屋村集结后,开始了长征。
那天,天降瓢泼大雨。
大雨是老天的泪,它却无法冲洗干净松毛岭上的血迹,也无法冲洗干净我身上的血腥味。
长征前,张宗福把我叫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神色庄严地问我:“麻子,你可以走吗?如果你不行,就留下来,我和地方的同志交待一下,让他们好好照顾你,等你伤好了,再来追赶我们。”
我第一次朝他发了火,我睁着眼睛怒吼道:“张宗福,谁告诉你我不能走!老子没有死,怎么不能走?”
张宗福低声说:“你不要如此大声,我是为了你好,因为你的伤,上官雄也是这个意思,怕你出什么问题,你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不能看着你——”
我继续怒吼道:“看着我什么?看我的笑话吗?老子不怕,老子不怕你们笑话,不就是打断了一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真要对我好,就让我和大部队一起走,不要再提我受伤的事情!”
张宗福审视了我一会说:“那好吧,我听从你的意见,走!但是,你要听我的,让你手下的兵用担架抬着你走!那地方如果发炎了,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那是我一生都难于启齿的事情。
就在松毛岭保卫战打到第六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坚守的白洋岭主峰旁边的一个山头被白军占领了,我们已经放弃了主阵地前面的一线阵地。作为主阵地之一的那个山头被白军占领意味着什么?师长给团长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山头夺回来!”团长给老虎营营长张宗福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山头夺回来!”
张宗福集合了全营官兵,对那个山头发起了攻击。白军打得也十分顽强,老虎营攻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拿下来,牺牲的人也越来越多。张宗福向团长要求增援,团长把他臭骂了一顿,说没有可以增援的部队,并且命令张宗福在黄昏前一定要拿下那个山头,拿不下的话就让张宗福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他!
打红了眼睛的张宗福急了,他脱掉了衣服,光着背一手提着盒子枪,一手提着马刀,大声吼道:“不怕死的弟兄们给我冲——”
上官雄也脱掉了衣服,光着上半身,一手提着盒子枪,一手操着鬼头刀,跟在了张宗福的后面。
我没有脱衣服,但是我也操起了鬼头刀,吼叫着跟在了他们后面。战士们也上了刺刀,和我们一起朝那小山头冲去。那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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