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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颤巍巍舒展着白嫩的花瓣,花蕊鹅黄,茎叶翠绿,稚嫩又无害。
有莹莹白光从花蕊涌出,没入韩榆体内。
韩榆似饥渴的旅人寻得沙漠中唯一的绿洲,贪婪地汲取着。
不过转瞬,灰白的唇色便红润两分,呼吸也不再微弱。
再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隐隐愈合了些微,比寻常的救治更为快速有效。
韩宏晔两条腿几乎甩出残影,一路上慌不择路,撞到好几个村民。
还没进门就提气大喊:
“榆哥儿受伤了!”
这一嗓子,成功把韩家十几口人招了出来。
韩家老大韩宏昊看到韩榆脸上的血,脸色骤变:“老二你把榆哥儿送回西屋,我这就去找关大夫!”
然而没跑两步就被叫住了。
肤色黝黑,身材瘦小的妇人站在堂屋门口,拉着一张马脸:“不许去!”
此人正是兄弟俩的亲娘,齐大妮。
韩宏昊深知齐大妮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生怕她在这节骨眼上闹腾,好声好气地说:“娘,榆哥儿伤得重,他年纪小耽误不得,得赶紧看大夫。”
齐大妮不以为意:“不过破了点皮,去灶房掏一把锅底灰敷上,保管明天就好了。”
韩宏晔眼里闪过怒气:“娘,榆哥儿比老三家芷姐儿还小几天”怎么能用锅底灰?
齐大妮嗤了声:“榆哥儿怎么能跟芷姐儿比,看病要付诊金,榆哥儿可值那个钱?”
“我看榆哥儿都出气多进气少了,倘若看完大夫还是没了,那银子不都打了水漂?不成!不成!”
韩宏晔的媳妇萧水容恨不得撕了老太太这张臭嘴:“娘您可别忘了,榆哥儿也是您孙子!”
齐大妮撇嘴,又不是老三的儿子,榆木呆子一个,注定劳碌的命,死了就死了。
但她不敢明说。
老二固然敦厚憨实,多年如一日地老黄牛一样干活供老三读书,可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难保不会心生芥蒂。
万一他撂挑子不干了,她找谁哭去?
她
还等着老三考上状元郎,给老韩家光宗耀祖,给她挣脸面呢!
思及此,齐大妮忍着肉疼做出退让:“家里头不是有伤药,给榆哥儿敷上不就好了。小孩子身体壮实,哪用得着看大夫。”
谁知韩宏晔寸步不让:“不行,榆哥儿头上的口子很深,家里的伤药不管用。”
齐大妮快被一根筋的老二气死了,剜了韩榆这个导致他们母子争吵的罪魁祸首一眼:“老二你别忘了,家里的银子都在你老娘我的手里攥着,就算你找来了关大夫,没银子照样看不了!”
言犹在耳,韩宏晔这个被镰刀几乎削去半个手掌都没掉眼泪的大男人霎时红了眼。
许是被齐大妮的声音吓到,又许是感知到韩宏晔的负面情绪,韩榆不安动了动。
双手四处寻摸着,显然是在寻找倚靠。
韩宏晔轻哄两句,等韩榆安静下来后深深看了眼齐大妮,一言不发地把韩榆送回西屋。
不过几息又出来,拿起墙角的木棍,照着那鸡圈噼里啪啦一顿敲。
“咯咯咯!”
鸡圈里的鸡吓得四处乱飞,鸡毛飞一地。
韩宏晔板着脸道:“娘您要是不让我去,打今儿起日子也崩过了,要么分家,要么我每天打砸一回!”
说完丢了木棍,转身往外走。
齐大妮怎么也想不到,老二竟然为了榆哥儿那崽子忤逆她。
砸了鸡圈不说,还要闹分家!
短暂的惶恐和后悔过去,她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拍大腿开始
哭嚎。
嚎她命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不听她话。
嚎老二有了媳妇忘了娘,为了儿子要气死亲老娘。
还迁怒到萧水容身上,抓起一把鸡屎就往对方身上砸:“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亲娘兄弟,又来祸害老韩家,生的闺女不省心,儿子也是个蠢笨如猪的”
萧水容气得浑身直抖,泪珠子直在眼里打转。
当年她娘怀了双胎,生产时不幸难产。
嫁到韩家这些年,齐大妮没少拿这件事挤兑她,每每都叫她羞愤交加。
韩宏晔转头低吼:“娘您别说了!”
齐大妮捂着胸口往地上一躺,音调不减反增:“今儿我话就放在这,你要想出门,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榆哥儿的伤耽误不起,亲娘却以性命相胁。
韩宏晔以为这些年他已经对齐大妮失望到极点,不曾想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
短暂的彷徨后,韩宏晔毅然决然地转回身。
刚转一半,肩头忽然落下一只手。
韩宏晔被一股巧劲拨到边上,紧跟着就是熟悉的厉喝声:“跨什么跨?大发媳妇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韩家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村长谈全板着脸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