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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恨我?」至少到目前为止,马辰并未从径路身上感受敌意。
「我的大儿子为了掩护我逃跑,被李牧的人斩杀,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径路平淡地说。
马辰也随之沉默,战火向来无情。前线廝杀,后面的人歌功颂德,当时他听说李牧大破匈奴,也是开心得酩酊大醉。此时他却感觉匈奴人与赵人毫无区别,两造人都是为了生存,匈奴人也会为族人死去而哀悼,为亲人殞落而伤悲,放下刀、弓时皆与赵人无异。
「战争的事,离开雁门我就没带在身上,太重了。中原小子,你是我们的客人。」径路淡然拨掉沉闷的话题,指着急速征服天空的晚云,「走啦,再晚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夜色捲得很快,没两下工夫草原溶入一片深海,只遗些许微光。马辰他们赶完牛羊,寻着熊熊篝火回到自己的毡房,黑夜里羊群的叫声变得诡譎。
阿娜天未暗时便回来,与径路的妻子斯琴着手准备晚餐。马辰已与斯琴打过照面,当时他躺在床上休养,全赖粗通药理的斯琴调理伙食。
斯琴的身型比阿娜高大,肤质也较粗糙,头发总是缠在毡帽里。虽称不上貌美,经歷岁月洗鍊的斯琴远比阿娜稳重。
「径路先生,今天一早,阿娜姑娘说愿意原谅我了。」他本来想更早点说,但一直没有机会。
「哦,她开了什么条件?」
「阿娜姑娘要我赢一场角牴,只要一场。」
「是吗?」径路没入夜晚的脸庞如巍峨山峰,让人望之生畏,「阿娜本来就没有怨你,换做她,也会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
径路正欲开口,斯琴已出门迎接,带来一阵肉香,她笑容可掬道:「两个回来的正好,鲜燔鱼已经准备好了。」
「燔鱼啊,我还是想吃粗饼包羊肉块,你呢,小子。」
「只要是大嫂准备的菜我都喜欢。」
斯琴大咧咧笑道:「中原人就是嘴甜,你应当学学人家。」
阿娜正好将燔鱼、牛肉、奶酒端出去,只跟径路打招呼,直接略过马辰。
「阿娜姑娘真的没怨我吗?」
「哈哈,姑娘家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来,坐下吃吧。」
四人围着篝火啖起来,斯琴热衷说着角牴大赛的事:「今年的勇士大概又是服匿吧,我听说其他部也有人想挑战他呢。」
「上回千长也跟我提过服匿,若撇开衝动的个性,服匿的确是名好勇士。也许过阵子会让他学着带人。」
「让那小子磨练些也好。对了,马辰,你想去角牴大赛吗?」斯琴窃笑道:「阿娜替你换衣服时,我也顺道看了你的身体,训练的不错,还有一堆伤痕,肯定有不少经歷吧。」
马辰差点没被噎着,原来斯琴也看过了。
「他别被打死就算撑犁庇佑了。」阿娜说。
「我倒觉得马辰参赛很有看头,径路,你说呢?」
径路饮着浓烈的奶酒,打了嗝道:「能亲眼瞧瞧中原人的身手当然好,不知道你怎么想?」他把话题扔到马辰身上。
但阿娜插嘴道:「连奶酒都喝不进肚子的中原狼,上场跟送死差不多。」
马辰听了一脸窘迫,连忙盯着径路,这事情定是他告诉阿娜。径路假装没听见,大口咀嚼肉块。
「阿娜姑娘,这你就错了。」马辰拿起一袋马奶酒,猛然昂首灌下。
「小子,你别逞强啊!」
马辰伸出手挡在径路面前,几乎是一口气饮下一整袋马奶酒。酒味倏地喷散,盖过肉香,这幕让径路跟斯琴看傻了眼。
「如何?」马辰倒拿袋口,证明一滴不剩。
斯琴怕他承受不住,便问:「还行吗?要不要吃些酸奶酪?」
阿娜面无表情吃完她的燔鱼,压根不把马辰的举动当一回事。马辰正要数落她,忽然一阵噁心感涌上喉头,他「呕」了一声堵住嘴巴,径路拋下肉骨头,赶紧携他到一旁催吐。
那声音与味道瀰漫开来,幸而被风吹往另个方向,但连听的人都能感受到马辰的痛苦。
「阿娜,你何必对马辰这么严苛。」斯琴也省得去拿酸奶酪,索性让马辰吐个够。
「我又没逼他喝。」阿娜瞥了眼被夜色隐蔽的马辰,「爱逞强的笨蛋,他要去打角牴,随便人都可击败他。」
「阿娜,你的身手也算不错了,马辰身体虚弱却照样能制服你,证明他的实力不差。」斯琴说。
「分明是被偷袭得逞的,否则我哪会栽在中原狼手上!」阿娜激辩道。
斯琴温和的微笑,「你们都一样逞强,谁也不怨谁。」
「斯琴大姐,你别把我跟中原人比,我恨透中原人。」
「我知道。」斯琴的抚了抚阿娜的肩头,像是对亲生女儿般关爱。阿娜失去家人后,与径路一家的关係便与亲人无异。
「你恨战争,不恨马辰,要是恨,马辰早已魂归天地。」
「我怕他是李牧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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