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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的人想过安生日子,吴地的人就不想?”李蕴玉深深看着他们,“不要一听‘叛乱’就吓破胆,吴王在吴地经营几十年,忠于他的人是很多,但不意味着这些人会同样效忠弑父的裴禛。”
“吴王隐忍多年都不曾发兵造反,你们凭什么认为,裴禛仓促起兵,就一定能攻入长安?”
李蕴玉语气稍缓,“几位都是朝中的老臣,见多识广,所虑之事也不无道理,只是多少,对我有点信心才是。”
夹枪带棒的一通话,搞得那几个臣子老脸泛红。
李蕴玉行事一向温和,原以为和大皇子一样,是个“能听进去话”的人,结果反被他抢白一顿。这个做了十八年清心寡欲的佛子的储君,比他们想象得更为难缠,或许,是个强势不输昌平帝的皇帝。
他们几个互相交换了下尴尬和诧异的目光,望着李蕴玉远去的身影,再也没了“劝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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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蕴玉去了麟德殿。
昌平帝的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李蕴玉瞒下了安阳已死的消息,可裴禛既已谋反,安阳又怎会落得好下场?不用别人说,昌平帝也能猜到女儿的结局。
“裴禛强迫三哥冲在阵前,将士们投鼠忌器,行动间不免束手束脚的,儿臣想,还是儿臣亲自带兵平乱合适。”
李蕴玉放下手中的药碗,轻轻擦去昌平帝唇角的药渍,“灭佛进行到现在,僧尼还俗二十余万人,驱逐挂名寺院的游惰之徒十余万人,拆除寺庙四余万所,数千万顷良田归入国库。父皇,长安与荆州战事已起,其余州县应以安定为重中之重,灭佛,到该终止的时候了。”
昌平帝闭上眼睛,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李蕴玉紧紧握着昌平帝的手,“父皇,等着儿臣平乱归来。”
“好、好好儿的……”昌平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李蕴玉深吸口气,把满腔的涩意强压下去,跪下向父皇郑重一拜,接过高太监手中的鱼符循礼退下。
出来时遇到了贤妃,她立在甬道旁,两眼无神地盯着墙角新绿的苔藓,一动不动。
李蕴玉停下脚步,目中波光一闪,不由透露出些许的希翼,上前唤了声母亲。
贤妃浑身一颤,猛地从梦中惊醒似的,慌慌张张抓住儿子的胳膊,“你从来没打过仗,怎能领兵出征,不要命了?刀枪无眼,你若有个好歹,叫我指望哪一个去!”
李蕴玉心头一暖,宽慰母亲,“如何行军布阵当然要听老将军们的,我只是坐镇,防着裴禛拿三哥生事。”
“都怪那个苏宝珠!”贤妃愤恨不已,“要我说,干脆把她送到吴地,裴禛一准儿退兵,省得我儿还要上战场。”
李蕴玉紧蹙眉头,呵斥一声,“母亲慎言。”
贤妃完全沉浸在自己愤然的情绪里,压根没注意儿子的脸色变化。
“她就是祸国的妖女,没有她,你也不会还俗,现在还安安稳稳地侍奉佛祖,哪有后面这许多糟心事!她到底哪点好?出身下贱,不如王葭温柔有学识,不如周嘉娘有个强有力的娘家,你选谁不好,偏上看她那个狐媚子。”
“母亲!”李蕴玉眼中的光亮已然消散了,目光落在贤妃身上,没的让她一阵遍体生寒。
贤妃不自觉住了口。
李蕴玉道:“儿子离京这段时间,母亲就在仙居殿潜心为儿子祈福吧,直到儿子平安回来,都不要离开仙居殿一步。当然,也不要再见外人。”
“你要软禁我?”贤妃失声叫道,“就因为我说几句苏宝珠的不是?太荒谬了,我可是你的亲娘,你这是不孝!”
“母亲心肠冷硬,耳根子却软,太容易为人利用,不多加注意,定会生出祸端。现今这个敏感时刻,当然不能纵容。”
李蕴玉冷声吩咐左右宫人,“送贤妃娘娘回去,关闭宫门,没我的手令,不得开锁。”
说罢,也不理会贤妃的呼喊抱怨,头也不回地走了。
光线不停地暗淡下去,凉沁沁的风带着雨腥味,把李蕴玉的袍角撩得老高。
直到迈进苏家的门槛,他才觉得烦躁的心稍稍平静。
雨越下越密,烟似的被风扭着乱飞,庭院里水雾蒸腾,红的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苏宝珠正趴在窗前看雨,头发披散着,看样子刚刚午睡醒来,眼睛还有点迷迷瞪瞪的。
李蕴玉笑了声,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你来啦!”苏宝珠挥挥手,扬起一个大笑脸,“别在雨地里站着,快进屋。”
桌上放着一个大包袱,苏宝珠打开一样一样指给他看,“这是剑南道特有的金疮药,是伤科圣药,撒到伤口就能立刻止血。这是换洗的衣服——我亲手做的,不住嫌丑!这是烤肉干,放一个月都不会坏,你还俗之后一直不沾荤腥,可在外打仗和在家不一样,光吃素的禁不住。”
她絮絮叨叨说着,李蕴玉默默听着,突然从后面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她。
世上大概再没有人,如她一样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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