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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背对着云玳,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察觉到他随意的语气中又带了那么几分执拗,“你只是口头上道谢?”
云玳明白过来,也觉着有些羞赫。毕竟没有谢今澜,此事不会这般轻易的了解,甚至还差点让他们遭殃,所以口头上的道谢是显得有些草率轻浮。
“那表哥可有想要的,或者需要我做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她认真的语气并未让谢今澜有多高兴,仿佛明算账一般要与他划清界限。
可答谢是他提出来的,他眼下便是再着恼,也得忍着,“许久不曾用糕点了,做些吧。”
“糕点?”
他想要的谢礼,只是糕点?
云玳有些恍惚,可迟迟不见谢今澜说话,她只好应道:“好,那我做好让东南送来,表哥还有旁的事情要我帮忙的吗?”
没了,只有糕点。
云玳觉着这谢礼与她口头答谢并未有什么区别,可既是谢今澜提出来的,她没有不应的道理。
反正也应了许商延晚些时候做些桂花糕,届时一起做了便是。
于是,晚膳时谢今澜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糕点,半晌没有动作,被他珍而又重的东西,迟迟舍不得入口。
他耗费了如此多的心力,才得到的这盘糕点,他舍不得,有些人却舍得。
许商延如约来他屋中时,手里拿着的,便是与他盘中如出一辙的糕点,咬了一半,吃的正香。
谢今澜眼神一凝,苍白的手指紧握成拳,险些藏不出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一夜安眠。
天光乍现之时, 云玳被外边儿嘈杂的声音闹醒。
宅子临街,墙后便是人来人往的街巷。她迷蒙的睁开眼,脑子还未全然清醒过来, 便感觉到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从身后搁置在她腰间的手若即若离,颤颤巍巍的想要做些什么, 却在指尖顺着衣衫触碰到皮肉时,连忙缩了回去。
指尖触碰在肚子上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阿延?”
喷洒在脖颈间的呼吸一滞,不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
半晌,都不见身后圈着她的人有什么反应, 云玳默了默, 回身看去, 男人眉眼紧闭,鸦睫下氤着淡淡的青黑。
这些时日,他几乎都在她睡下后才回房。
除了早晨睁眼时能瞧见他, 夜里云玳甚至不知他何时回来的。
纤柔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 又将搭在她腰上的手缓慢的挪开,云玳下了塌, 背对着床上的男人,是以没有瞧见在她离开后, 那双紧闭的眼蓦然睁开,含着一丝细微的幽怨。
许商延自问不是什么重欲之人,可他们已经许久不曾……
感受到某个地方昂首挺胸,跃跃欲试的信号,垂放在被褥中的手颇为恼怒的攥住衣角。
不争气!
云玳没有注意到许商延的异样,正想如往日那般洗漱后去厨房做些吃食, 大门便被人敲的砰砰作响。
他们在绀州并不认识什么人,能在这个时辰来敲门的, 云玳只能想到濯君。
她看了一眼大门,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这才连忙走去。
门开的一瞬,屋外那人的手拍在了空中,险些站不稳。
来人是书院的小厮,平日里大多时候都跟在濯君身边打理书院的各处事务,云玳见是他,讶异道:“你怎么……”
“先生,院长,院长他……”他气喘吁吁的歇了许久,才咽下唾沫道:“您快去曲家看看吧。”
这与曲家有什么关系?
云玳下意识以为濯君与那曲娘子之间出了什么事,直到与小厮一同去的路上,他说曲家昨夜被人血洗了,一家十口,无一人存活。
“你说什么?”
小厮叹口气,“眼下官差应当刚走,院长晓得这件事后便去了曲家,失魂落魄的,我怕他出什么事。”
“那曲娘子死的时候衣不蔽体,他家男人更是身中数刀,家里的八个孩子也无一人幸免。”
简短的两句话,在云玳瞧见那宅子里冲刷不去的血渍时,才有了实感。
院子里散落着晒干的果脯,许多已经被人踩过,扁扁的混进了泥土中。挂在绳上的衣裳像是被泼洒了鲜红的染料,在天光下透着斑驳的颜色。
土地上拖拽的痕迹没有被抹去,云玳顺着痕迹看去,察觉角落的水缸旁,正坐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乌发的发丝中夹杂着几根银丝,不再年轻的皮相在此刻显得更加苍老几分。
他缓慢的抬头,对着云玳勉强牵起一丝笑容,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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