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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小姐,好久不见。”熟食店柜台后站着的年轻女孩看见身材高挑,神情严肃的筱原市手里提着购物袋从商店街的一端走过来——她走路的姿势像是大河剧里的武士,一举一动都有种无法言说的可怕气势。但她们是熟人,这个年轻的女孩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听妈妈说你换了工作,很久都没看见你,还以为搬家了呢。”
“好久不见,真夜子。”筱原市换下平时不苟言笑的脸,朝真夜子微笑,随后言简意赅地解释说,“只是工作忙,没有之前那么清闲。”
“那今天是休假吗?”
“对,难得的长假……”她拿了一个月的带薪长假,这才能回自己在新宿的公寓长住一段时间放松身心。其实工作是少见的好工作,包吃住还清闲,虽然是肩负安保责任,但还远远没到要她拿命换钱的地步,一年到头都累不到哪里去。只是呆了快一年,她明显感到身体正负担着无法形容的疲惫,这种感觉在她久违地回到自己公寓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变得格外明显,倦怠感一点点蚕食她的身体,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空洞。
“今天的炸肉丸看起来很不错,是你做的吗?怎么没看见你妈妈,也休假了吗?”
“妈妈生病在休息,不知道是不是降温的缘故,病得很突然,”真夜子听到她问,忍不住皱着脸叹了口气,“爸爸在楼上照顾,不过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家里都要忙不过来了,”说完动作利落地从柜台上挑了几颗刚炸出来的肉丸给她品尝,满手都是热腾腾的油香,“所以最近店里的炸肉都是我做的,要不要试试看,虽然比不上妈妈的味道,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可是妈妈教出来的好学生。”
“那真是辛苦了,”筱原市接过炸肉丸的时候碰到了真夜子的手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熟食店内的油温太热,那双手碰着很凉,就像是没什么温度的大理石。她的眼睛盯着店员小姐泛青的手指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盯着熟食店窗户紧闭的二楼,心不在焉地把肉丸塞进嘴里,问真夜子,“一边看店一边照顾家里很不容易吧?”
“我还好啦,与其说辛苦,不如说幸运,幸好我已经长大了。”筱原市认识真夜子的时候她还在读高中,一直是个个性开朗又乐观的女孩,长大似乎并没有改变她什么,她依旧跟高中时候一样,用那张可爱的脸满怀期待地看着筱原市把自己送过去的炸肉丸吃下去,然后问,“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了不起,”筱原市很给面子地夸赞了她,打包了一份,“不介意的话,现在我能去拜访一下吗?”熟食店在商店街开了很多年,依赖着真夜子母亲的母亲那一辈打下的基础。筱原市第一次光顾他们家是自己一个人从京都搬到东京定居的时候,当时走得洒脱,把属于家里的东西全都丢掉一个人跑出来,就带着积蓄和一身懒散的骨头。她不打算继续当咒术师,也不打算结婚生子,她要呆在一个比咒术师世界还要灰暗的世界里一直到死。她喜欢在这里买点下酒菜,夜晚一个人带着一提啤酒,时间长了偶尔会跟真夜子母亲一起喝两杯。
“完全没问题。”真夜子大大方方地带着她上楼,她在楼梯拐角处发现了这个家的病灶,又或者说,诅咒。商店街不像是那种诅咒频发的地方,那个诅咒并不强,像是因为近期降温而出来的副产品。夏日诅咒高发,不代表秋冬没有,人总是能挑出一点不满意的事情来感到不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阿市,精神都好起来了。”真夜子留下筱原市和妈妈单独说话,这个满脸病容的中年女人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病痛让她身体虚弱,并没有让她的眼睛失去光彩——这才是生活里的眼睛,筱原市无端想到了另一对她见过的暮气沉沉,充满哀愁的眼睛。
“真是好久没见了。”筱原市自从点头答应了新工作之后,没有多少时间像之前一样悠闲自在地躺在自己公寓,本来已经想好提早退休,拿着积蓄也能过得很平静,结果工作找上门还是答应了。
为什么呢?
之前来熟食店喝酒的时候也被问起这个问题。
她当时回答的是,钱。
对方出手相当的大方,面对一笔巨款,筱原市自认为还没到那个能够毫不动心的境界。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钱,大概还有一点面子问题。
筱原市的母家是五条家分出来的旁支,本家那位个性古怪的六眼亲自上门,即使是她这种脾气也没办法那么轻而易举地拒绝。
六眼出生的时候她还很年轻,年轻到能够面对旁人对六眼的夸耀时大言不惭地说,六眼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到也轮不到六眼来教她什么,经历了两次死伤惨重的战役后,她就失去了这种自以为是的野心,也同时失去了继续成为咒术师的想法。
大约是退役后的几年,这位六眼找了上门,不知道是从那里打听到的住址,提着两袋蛋糕跑上门,蛋糕不是给她的,是路过的时候觉得会好吃自己买来尝尝,但也大方的分给了她一点,一边吃一边说,“如果是吃蛋糕的话会比喝咖啡氛围更轻松吧。”
这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