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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这些探子还能传些有用的情报回来,但到了后来,就成了清一色的夸讚之词。
可对不上的税收,和日益增加的流民、草寇,无疑都说明了,扬州真的出了问题。
圣人的最后一个密探,于上个月,死于瘦西湖中。
密探临死之前,隻传回了一句话——如今的扬州城,不论是刺史,还是县衙,甚至包括设在丹阳的总督府,无一人清白,无一人可信。
扬州城官官相护,强刮民脂民膏,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可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大量的真金白银,却不在这些官吏手中。
没有证据,便根本无法得知银钱到底流向了何处。
搜刮一城之财富,还是如此富庶的扬州,那可绝不是个小数目。
这样一笔下落不明的财富,确实可以让圣人如坐针毡了。
陆宴眉宇微蹙,轻轻地转着手上的扳指,随后从一个匣字里,拽出了一份地图。
他看了良久,越看越觉得这地图熟悉,似见过一般。
他下意识地将两处连成一起看,心里莫名一沉。
这扬州,距离由云阳侯修建,后来坍塌的城西渠,是不是太近了些?
……
天色很快就从墨蓝变成了浅蓝,借着微弱的日光,一行人又开始赶路。
马不停蹄,终于在十日后,抵达了扬州罗成。
扬州的天,涳涳蒙蒙,像刚下过一场雨一般。
扬州的罗成坐落在蜀岗之南,是在滨江平原上另建立的新城。这里由于河运发达,百姓也较多。街道宽敞整齐,各类铺面林立,商业极度繁荣。
至少看起来的确如此。
刚下了船,沈甄仍是晕晕乎乎的,走路深一脚浅一脚,远远一看,还以为这姑娘吃了酒。
连吐了一夜,她的身子早已脱了水。可谓是身轻如蝶,风一吹便会飞。
见她如此,陆宴只能就近选下一家客栈入住。
进门之前,他揽住沈甄的腰身,皱着眉头,沉声在她耳边嘱咐道:“忍忍。”
沈甄知道这人洁癖成疾,她若真的敢吐他身上,怕是立马就会被他丢弃。
她双手捂住嘴,泪眼汪汪,真真是好难受。
好难受。
陆宴搂着戴着帷帽的沈甄,进了一家名为“桃源”的客栈。他刚跨进门槛,坐在杌子上绣帕子的女子,就不由看的痴了。
一根长线,顿在空中。
嘴唇微张,针也落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陆宴的体力好的出奇,一连折腾了多日,他的姿容依然是分毫未改。
他身着绘金纹的曳地白色长袍,戴玄金冠,白玉簪,整个人清隽潇洒,楚楚谡谡。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了此等郎君,无疑是将她一把推入了无边无际的情网之中。
那女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摇扬无主。
还是陆宴走到她眼前儿,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时,女子身边一位看样子四十左右的妇人缓缓起身道:“公子可是来住店的?”
陆宴道:“这儿还余几间房?”细听,还有一股荆州的口音。
掌柜回:“公子要几间,二楼现在整个儿空着呢!可住三十多个人。”
陆宴点了点头,回头唤了一声杨宗,道:“今日就宿在这了。”
说罢,陆宴身后的十几个随从便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大包小裹,箱匣无数,光瞧着材质,就知道里边放着不是俗物。
这男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富人。
算完帐,陆宴还故意多付了些钱,尽显慷慨之意。
若是说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能让人动心,那再加上这样不俗的气势和财力,便足矣叫人倾心。
一阵恍惚过后,那年轻女子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戴着帷帽的姑娘。
目光缓缓向下,他的手,就放在女子的腰上。
这会儿沈甄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用力抻了抻他的袖子。
陆宴会意,也着实是怕她真吐出来,顾不得其他,连忙带她上了二楼。
待众人散去,女子拉着妇人的手问,“娘,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掌柜的撇撇嘴,“看这架势,听他们的口音,倒不像是扬州的。”
年轻女子朝楼上比划了一下,轻声道:“方才那位,应该是他的夫人吧。”
妇人的冷哼一声道:“扬州是什么地方?那样的姑娘,你娘我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了,能在这青天白日下,恍若无骨地栽在男人身上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瞧她那杨柳腰就知道,定然不是妻,八成是个妾。”
女子用手托着腮,“可我瞧着那女子气度不凡,手生的都那样白皙好看。”
妇人推了一下她的太阳穴,“我难不成是给你生黑了?方才那郎君才多瞧了你一眼,那狐媚子就连忙去拽他的袖子,能有什么不凡的!等明儿你见了她的脸就会知道,娘不会看错。”
这世道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