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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鬼迷心窍是假,狗仗人势才是真。”
李龙嗤笑一声:“他无非就是仗着爹。可我们都是爹的亲骨肉,难不成爹还会偏帮他这么一个奴才?”
“爹自然不会偏帮奴才,可是,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丰安这般张狂,倒让我有了些担忧……”月池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龙,“若真是如此,那只怕你我兄妹再无立锥之地了。”
李龙惊骇莫名:“你这是什么意思,幺儿,你是说……小桃红有了身孕?”
月池垂眸,佯装懊恼道:“我也只是听丰安说了一嘴,说是等小桃红进了门,必会好好整治我。她那般出身,若不是怀了身孕,凭什么进来。再加上,我听婆子们说,三年抱俩,他们在一处,满打满算,也有三年多了吧。”
此间男子,要么汲汲于功名,亦或是营营于钱利,眼睛长在头顶上,何曾想过这些庶务。昔年,李大雄提出要将小桃红接进家来,给她名分时,李龙坚决反对,因为未来的官老爷怎么能有一个妓女出生的母亲。李大雄被迫妥协,而李龙也自觉不孝,所以并未阻拦他们继续交往。
一男一女,日日厮混,李龙居然从来没想过,可能会给自己添一个兄弟出来。月池与小桃红虽是想到了,可她们为什么要说呢?小桃红需要揣上一个宝贝蛋来作为进李家大门的筹码,而月池则需要一剂强有力的矛盾催化剂。
月池冷眼旁观,李龙生得端正清秀,何曾像这般咬牙切齿如夜叉降世。刀不是割在自己身上,自然不知道剜肉刮骨的感觉。一旦触及自己的切身利益,就算再懦弱的人,也会立刻采取行动。月池眼看他脚如注铅走将出去,厉声让众人把丰安泼醒。她低下头,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张罗网以捕豺狼
而现在,她羽翼已丰,早就嫌这些个龌龊东西碍眼了。
丰安是在一片冰冷中,浑身剧痛中惊醒,他的身子一刹那蜷成了一只弯曲的虾米。在他的头脑还是一片浆糊时,他就被李龙拽着衣领,拖将起来。李龙斥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家里这么撒野!”
人在感受到极度威胁的关头,他第一反应绝不会是冷静的思考,而是立刻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他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能这么打我,爹回来会为我做主的!就算你是他儿子,他也不会饶了你,他老人家可是说了,我是他最倚重的奴才!”
就是这一句拉李大雄来撑腰的话,加剧了李龙的疑心。他本来就心无城府,同样也是冲口而出:“最倚重?你凭什么让他倚重,难不成就是靠你给他拉得一手好皮条吗?我问你,小桃红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孽种?!”
小桃红?孽种?儿子!丰安青紫的双眼一时亮得渗人。在以血缘为纽带的传统社会,一个儿子意味着什么,男人和女人一样清楚。小桃红若是肚皮争气生下一个带把的,她就能进李家的门,就算当不了主母,也能做个妾室,成为他丰安最有力的依仗。
她枕头风一吹,一个孝字和一个礼字就能压得李龙半辈子直不起腰。想到这里,他的胸膛不由挺直,神色也由惶恐恢复到安定,这下可有救了!他心思一转,一脸笃定地看着李龙。眼见他如此,李龙的心彻底落入了谷底,他满脸的不敢置信,居然真的有孕了……
月池并未在旁偷听他们谈话,她八岁进入这具躯体,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了解这两人的秉性。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此时正静静立在庭院中,现在已经是正午了,瓦蓝色的天穹又高又远,轻飘飘的羽云像一团团丝绒。阳光因罕见而灼眼,她闭上了双眼,直到常年冰冷的手足渐渐回暖。
可温暖毕竟是短暂的,她又大步走入黑暗之中,脚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在心中默念:“名利之不宜得者竟得之,福终为祸。困穷之最难耐者能耐之,苦定回甘。走着瞧吧。”
月池开始做酥油泡螺了,准确的说,是做泡螺的仿冒品。传说中的酥油泡螺洁白温润,入口而化,食之如甘露洒心,沃肺融心。其配方是不传之秘,即便是父子也不轻易传授。月池哪里知晓真品的做法,但是她在听到诸多人口耳相传的描述后,却想到了另一种替代品——奶油。
奶油同样也是乳酪制品,在这种地域偏远的小镇兴许能蒙混过关。三年前初做时,她心里并无把握,但是那时她刚刚出逃被抓,李大雄一心要将她绑了卖到那绿窗妓寨中去,如不表现出自己极高的利用价值,她焉有活路。所以,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谎称曾施恩于一年迈老者,他为了报答,传授给她泡螺秘方。
月池想起那时的凶险,也不由感慨万千。她洗净锅子,用茉莉花茶与牛奶熬煮,以去除奶的腥味。在牛奶冷却后,她小心翼翼地拿李龙所赠她的书匣,取出一小块明胶放入小碗牛奶中搅拌。明胶由动物皮骨制成,此时的人多用其做成胶巩水,以使书画上的墨迹不晕染。可魂魄来自遥远未来的她,却知道这种淡黄色胶体的另一种作用——制作奶油。
明胶经过搅拌,很快便融化,静置之后,牛奶便凝结。月池伸手一触,洁白光滑,柔软有弹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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