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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人家姑娘很快就要结婚了,这小子还惦记着,听说了这事就跑到楼道那儿抽闷烟。
“奶奶,你能少说两句吗?”
或许真的被劝了一下,心境扩了一些,叶蓁脸上的失落很快消失不见,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巷口供销商店里最便宜最粗陋的茶杯,青白的杯身上印着两片墨绿的竹叶,因为烧制得不好,还有一些凸起来的白点。
放以前,这样的杯子叶奶奶拿在手里都觉得硌手。
但是现在,这都是她前两年攒了好久的票才买上的。
自己怎么的都享受过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可是孙子,他打小就在受苦。
叶奶奶叹了一口气说:“想要媳妇?我找媒婆上门,给你挑几个漂亮姑娘。”
叶蓁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奶奶,你给消停一点行不?”
叶蓁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全灌了,转身往外面走。
叶奶奶:“要吃饭了。”
“不吃了。”
“这小子……”
楼上。
苏婉此时正站在楼道口上。
刚刚因为叶蓁而被压下去的伤感再次聚集。
她看到父亲,泪珠儿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大中午的,院里正是做饭的时候。
这个年代的老房子还没有单独的厨房厨所,每层楼就两个水房,两个公共厕所,虽然水房是建来给大家做饭的,但众人更喜欢将炉子拎到自家门外面来倒腾。
所以此时苏永福正在走廊角落里的简易灶台前,微微弯着腰,翻炒着锅里的丝瓜。
此时的苏永福四十六七的年纪,身体硬朗,满头的黑发,全然不似上辈子瘫痪在床油尽灯枯的模样。
父亲的面容是那样的清晰,一切都鲜活真实,苏婉忍不住。
算上上辈子,她跟父亲也有近一月没见了。
她谎称被单位安排到外地学习,其实正忙着跟周子明打离婚官司。
离婚的事情,她还没跟父亲说。
不敢说,父亲身体不好,怕他熬不过去。
上辈子,苏家人命都不好,苦得不行。
苏婉自己就不说了,遇上周子明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孽缘。
而家里别的人,也有着不同的坎坷人生。
苏家三兄妹,苏婉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比她大七岁,一个比她大四岁。
苏婉三岁那年,母亲生病去了,父亲没有再找,又当爹又当妈地将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
苏永福是副食品公司的糕点师傅,工作还算不错,给不了孩子们优越的生活,但好歹没有让他们饿肚子。
刚开始家里日子不算好,但还过得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苦起来的呢,是苏婉第二次向周子明提出离婚之后。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苏家那几年的日子倒霉透了。
原本上面开放了,政策各方面都变好了,大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父亲也有自己的想法,离开了单位带着两个哥哥开了一个糖饼店子。
那两年,他们家生意很不错,不少人慕名前来,家里赚了一些钱,眼看着就要换更大的店子了,结果后面的作坊起火了。
那次火灾,父亲烧伤了腿,大哥伤了双手,还有两个员工也出了事,店里几个人,也就出了门的二哥没事。
这事之后,家里就垮了,什么都赔进去了,还欠了外债。
简直欺负人
苏家就那么倒下去了。
父亲的伤还好,不算太重,后面只是行动有些不便。
大哥的手却残了,再也做不了糕点了,连扫个地都有些费劲。
就因为这,他逼着嫂子带侄女离了婚,一个人混沌度日。
二哥看到家里这个样子,偷渡去了港城那边赚钱,前两年还有信儿,经常寄钱回来,后面突然没有消息,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二嫂起诉离婚,丢下侄儿也跑了。
那些年,父亲在外做糕点师傅,一个人担起整个家,早早熬白了头发,苏婉在周家过的啥日子也不敢跟家里提,不想让他操心。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也就是苏婉过得还算舒心的那几年,才五十多岁的父亲意外出了车祸,人是救回来了,但也瘫在了床上。
想起前世的种种,苏婉泪如雨下,那是大哭三天也哭不完的。
“诶,这不是苏婉吗?苏婉,你不是去周家吃饭了么,咋回来了?唉哟,这是怎么的,哭了?”
一个拎着锅铲,身穿尖领子短衫的中年妇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婉看了一下,是楼梯右边的吴大娘。
这下好了,要给人看笑话了。
苏婉揉了一下眼睛说:“我没事。”
金豆子一串串地掉,怎么可能没事。
吴大娘一双眼睛滴溜转,心里想着明明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