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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如果我老了呢?你还会爱我么?”
“不会的!我有宝藏,也有奇书,只愿和你共享。咱们生生世世,财富不尽,生命无限,这才是真正的神仙伴侣。”
“我相信你!”小清仰头,抚摸着情郎沾着血迹的脸庞,“我知你是爱我的。”
“是的,是的!”崔书生如同初恋的孩子,残酷的眼神渐渐温柔,唯唯诺诺,“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他们吃了你的父亲,我也是为了你报了仇。对么?”
“对的。”小清白嫩的手指由书生脸庞滑至脖子,柔柔摩挲,“你为我报了仇。可是,将来若有人,再寻咱们报仇,该怎么办?”
“一族全灭,哪还会有人寻仇。”崔书生紧紧搂着小清,两颗心,比邻相跳,拥为一体。
“傻瓜,咱们的孩子,不就是你我的仇人么?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一族;他母亲一族的祖辈,杀了他父亲的祖辈。多么可笑。”
崔书生只觉脖颈一凉,随即滚烫,剧痛这才由脖子传至全身,一溜血箭喷涌而出,激了小清一脸。
小清长长的睫毛挂着颗颗血珠,瞬间随着大颗泪珠滑落。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银簪。
“咱们两个家族,只剩你我。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仇恨。愿来生,再与崔郎相逢。那时,我定会一眼认出你。”
“小清……你……”崔书生捂着脖子,鲜血兀自从指缝涌出,惊愕的脸恢复平静,虚弱地笑了,“若来生,有人为你唱起‘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咳咳……你……你便知,是我来寻你了。我死后,你要好好活着。这本书,记载着几处宝藏,还有旷世奇术。你收着,这是我送你的嫁妆。”
“傻瓜,你死了,我怎能独活?”小清凄然哀叹,抱着崔书生渐渐冰冷的身体,依偎在那株千年古桃树下。
阳光很暖,透过茂盛的树叶,光影斑驳着相依相偎的恋人。微风拂过,树枝轻摆,片片桃花,落英缤纷。
一场花雨,飘飘洒洒。阵阵花香,为“生不能同床,死亦要同穴”的恋人,送别。
那柄银簪,插在小清的胸口,颤颤巍巍。
俩人,笑得,很安详。
小清似乎听见了一声男子的轻轻叹息,从古桃树中传出。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哥们儿!醒醒!”车窗敲打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一时有些懵圈,这是哪儿?
“昨儿到了服务区你就睡觉,今儿太阳都出来了,真能睡。”隔着窗玻璃,保安服饰的中年男人粗着嗓门,“窗户都没开,我还以为你睡死了。这车不错,多少钱?”
我摇了摇脑袋,这才略略清醒,示意自己没事。
保安离去,我转头看着车厢,哪里有陶华的影子?
副驾驶座的窗外,一株盛开的桃树,正迎风轻摆,婀娜多姿。
我做了一个梦?
我笑了。
因为,我知道,该去做什么了。
人面桃花(五)
再说宣王在太原料民回来,离镐京不远,催趱车辇,连夜进城。忽见市上小儿数十为群,拍手作歌,其声如一。宣王乃停辇而听之。歌曰:
月将升,日将没;
糜弧箕胞,几亡周国。
宣王甚恶其语。使御者传令,尽掏众小儿来问,群儿当时惊散,止拿得长幼二人,跪于辇下。宣王问曰:“此语何人所造?”幼儿战惧不言;那年长的答曰:“非出吾等所造。三日前,有红衣小儿,到于市中,教吾等念此四句,不知何故,一时传遍,满京城小儿不约而同,不止一处为然也。”宣王问曰:“如今红衣小儿何在?”答曰:“自教歌之后,不知去向。”宣王嘿然良久,叱去两儿。即召司市官吩咐传谕禁止:“若有小儿再歌此词者,连父兄同罪。”当夜回宫无话。
次日早朝,三公六卿,齐集殿下,拜舞起居毕。宣王将夜来所闻小儿之歌,述于众臣:“此语如何解说?”大宗伯召虎对曰:“厚,是山桑木名,可以为弓,故曰臣弧。箕,草名,可结之以为箭袋,故曰箕舵。据臣愚见:国家恐有弓矢之变。”太宰仲山甫奏曰:“弓矢,乃国家用武之器。王今料民太原,思欲报犬戎之仇,若兵连不解,必有亡国之患矣!”
宣王口虽不言,点头道是。又问:“此语传自红衣小儿。那红衣小儿,还是何人?”
太史伯阳父奏曰:“凡街市无根之语,谓之谣言。上天做戒人君,命荧惑星化为小儿,造作谣言,使群儿习之,谓之童谣。小则寓一人之吉凶,大则系国家之兴败。荧变火星,是以色红。今日亡国之谣;乃天所以做王也。”
宣王曰:“朕今赦姜戎之罪,罢太原之兵,将武库内所藏弧矢,尽行焚弃,再令国中不许造卖。其祸可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