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2 页)
但就在她将门全打开的瞬间,一个人像是凭空般,出现在了门外。
天气虽已开始变暖,但春天的风还是大,将眼前这人身上灰色的旧袍子吹的微微晃动,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几乎想要随风而去似的。
产婆被吓了往后退了两步,待看清了人,才拍了拍自己胸前,说:“是靠山村的老郎中?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屋里看看,那产夫怕是就要熬不住了!”
说着,产婆就拉着老郎中的衣袖,将人让进了屋里。
里屋门口,陈老太太拿着菜刀往里冲的架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吴大娘纳闷地看着她呆滞的面孔,和不时抽搐的嘴角,竟有涎水从她嘴角流了出来,看起来和村子里一个痴呆的老头子差不多的样子。
老郎中绕过陈老太太推开了里屋门,经过她身边时,突然侧头看了对方一眼。
陈老太太的目光仍然呆滞,像是没看见这人一般。
只有她身后的吴大娘把这目光看得清清楚楚的,透透的,竟一下子打了个哆嗦,浑身一凉,几乎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里屋门开了,又轻轻被关上了,好像怕吵到屋里的人。
一阵风从屋里被门板带出来,门外的吴大娘和产婆,都是神情一震,竟有种刚才都在做梦,现在才清醒的错觉。
……
里屋,须发皆白的老郎中站在床边,垂头看着床铺上无声无息、只胸口微微起伏形容狼狈的人。
看了一阵,他转身将自己的药箱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之后,抬手轻轻掀起被子,无视了血水淋漓的一片狼藉,咬了咬唇,嫌恶地将床上人细瘦到冒出青筋的手里那块牌位,毫不犹豫地扯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哐的一声。
床上,瘦弱的哥儿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似乎想睁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又根本无力睁开。
但一只柔软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随即,一颗药丸被塞进了这哥儿已经被咬到出血的嘴唇里。
只几个呼吸间的工夫,被捂住眼睛的人倏地猛抽了一口气,胸口和脖颈几乎离开了床铺。
但很快又被床边的老郎中给按着胸口压了下去。
这郎中明明看着风烛残年、瘦削虚弱的样子,但力气却莫名的大。
床上的人没能起来,就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继而晃了晃头,恢复了神智。
老郎中收回手,垂头看着他。
莲旦醒来时,只觉得眼睛上被蒙着,他下意识晃了晃头,那只手便随着他的动作离开了。
莲旦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看见一个身形纤瘦的人站在床边,他眨了眨眼,视线不由自主凝结在对方衣袖下露出的腕子上。
老郎中下意识拢了拢衣袖,阻挡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在莲旦意识完全清醒之后,肚腹的疼痛,和下半身的撕裂般的痛,又一次剧烈地袭了上来。
尽管以往每月都有一夜都会疼的如此钻心,但莲旦从没适应过。
产婆在他清醒时说过,哥儿的产道本就比女子窄,他的比一般哥儿还要窄。
在他上次昏死之前,产婆已经抓着他的手,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或想留下的话了。
莲旦意识到,自己可能真要死了。
唐花说善恶有报,可他短短一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怎么就报应到他头上了呢。
莲旦不想死,他抬手颤巍巍地揪住床边老郎中的衣袍,嗓子嘶哑地快要发不出声音了,几乎用气声道:“求你,救我……。”
老郎中眼神里透出些担忧,他握住对方揪着自己衣袖的手,将它放到了床上。
莲旦的痛苦都尽力压在嗓子里。
老郎中转身打开药箱,拿出一根白色的蜡烛来,点燃了。
那点火苗吸引了莲旦的注意力,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奇怪的是,这蜡烛点燃之后,并不冒烟。
老郎中弯腰下去,将莲旦的衣衫掀开,露出他圆鼓鼓的肚皮。
他看了一阵后,就起身从那药箱里拿出把银色的小刀来,在那蜡烛上燎了一个来回。
然后,在莲旦惊恐的目光里,刀刃闪着银光,稳准狠地朝莲旦的肚皮上划了下去。
莲旦“啊”地惨叫一声,几个月来的噩梦终于化为现实,他两腿一蹬,两眼一翻,就这么撅了过去。
……
屋子里很安静,有淡淡的血腥味。
莲旦悠悠醒来,睁开眼。
他转了转眼珠子,看见了熟悉的屋顶。
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摸向自己肚皮,就要起身看看。
但是他的手还没等碰到肚皮,就有人抓住了他手腕,说:“先别碰,也别起来,伤口才刚缝合不久。”
莲旦惊讶地看向床边坐着的老郎中,两人一躺一坐,距离很近地视线碰到了一起。
莲旦呆呆地看着对方,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又冒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