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赖账(第10/14 页)
见过,却并不熟悉的柔软情感,以至于他斟酌了好一阵,才站起身,道:“未正要去秋官第。”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却足以叫茳承听出来这是殿下一面舍不得走,一面不走又不行,正别别扭扭地同他作别。茳承被逗得一乐,步伐轻快地走到雪翼面前,抬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道:“殿下下回来,离山辉远些,别再吓了他,好不好?”
雪翼罕见地沉默了一下,斟酌着与茳承说了说自己来九泽用的阵锚在山辉身上,是以每次过来,都会在山辉身边。
茳承听罢,道:“如今月藏身上也有与王鼎呼应的阵,用他身上的阵做锚,不成吗?”
雪翼斟酌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地拧着眉道:“也成……”
殿下本少有情绪鲜明的时候,但偏生,如今的自己总能在他的言行里,看出他鲜明的情绪。茳承莫名被某种柔软的情绪击中,又忍不住去亲雪翼的唇角。这一回,雪翼没肯叫他脱身。
正难舍难分之时,茳承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雪翼,便从雪翼的怀抱和亲吻里挣扎出来,道:“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倘使有机会,我想你见一见他。”
“什么人?”
“一个北辰人。”
房千解早在未初就到了秋官第。他不仅自己到了,还带来了韩青见自担任省台府府吏起,核评百官遗留下的所有文书记录。颜卓也开始早早准备,将韩青见案始末,从现场勘验盘问、尸身准核形成的文书记录,以及在现场盘查得到的所有物证,全部调了出来。也好在三官三司两府都有刻了阵,用以存放物件儿的匣子,不然,这么些东西,这巴掌大的静室里还搁不下。
这巴掌大的静室,是秋官第二进院厅旁的小耳房,布置得十分简谱,最里是木架子,摆着秋官眼下未竟之案的物证档案文书之类的材料,外头临窗的亮处,是一张长矮几,几上有笔墨纸砚和茶具,另有等着凌王启匣看、验的两个匣子。几旁摆着三个蒲团,角落里还叠放着此时用不上的蒲团。
这是秋官司空颜卓的地方,自然该是颜卓尽地主之谊,所以,他正坐在窗边搁的小炉旁,烹茶。颜卓态度敷衍地给房千解滤了盏茶,推到他跟前,道:“喝吧。”
房千解瞅了眼面前盏子里略有些浑浊的茶汤,抬起眼皮,又瞅颜卓,慢慢揣起手,道:“你就拿这茶叶沫子打发凌王殿下,和我?”
颜卓嗤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见凌王殿下喝过茶?”
房千解挑了下眉,这倒也是,凌王殿下确实不喝茶……所以,这茶叶沫子就是用来打发他的。念头转到此处,房千解乐了,道:“你这人心眼子怎么这么小?”
颜卓掀了下眼皮,睨了房千解一眼,拿腔拿调阴阳怪气地道:“秋官素来简朴清净,以查案为要,怠慢府台了。何况秋官饮啄,皆出国库,岂敢靡费铺张?何况房府台亲至秋官第,本官岂敢授府台以柄?”
话说得漂亮,实际上还是在记恨上午在朝上的事儿,房千解翻了个白眼,揣着手哼了一声,道:“这里头的事儿深着呢,你把眼界放宽广一点好不好?跟我这儿计较个什么劲儿?”
颜卓守着茶炉,看都不看房千解一眼,只道:“你要清名,要正持身,要清查省台府,自己办不了,就当朝拉秋官下水跟你一道蹚浑水?就你省台府的名声是名声,秋官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啧……”房千解往后仰了仰身子,从上到下地重新看了一遍颜卓,“你,难不成,真没猜出来这案子,要查什么?”
颜卓掀了下眼皮,从眼缝子里白了房千解一眼,道:“猜出来了。”
“你猜出来了你搁这儿挤兑我?还,”房千解抬手指了指面前装在青瓷盏子里的浑浊茶汤,“拿这碎沫子来敷衍我?”
颜卓伸手来夺了房千解的盏子,将里头的茶汤扬到窗外,又给添上才烧开的白水,道:“行了,别废话了,喝吧。”
房千解一闭眼,行,白水也行,比洗茶叶沫子的苦水强。
颜、房二人你来我往阴阳怪气地寒暄了几轮之后,未正,凌王殿下被秋官刑部侍郎沈琮恭恭敬敬地送进了这一间静室。颜、房二人立即起身,全礼相迎。雪翼还了半礼之后,便应邀入席,于几旁主位坐定。
待雪翼坐定,颜、房二人又奉上早已准备妥当的,封在匣中的,韩青见案的条陈与文书。
雪翼上手探了探匣子,用神识将其中的东西摸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道:“这是将这案子全须全尾地送到本王手里了?秋官和省台府,要将自己摘出去?”
这一句话撂下来,激得颜、房二人背后起了一层白毛汗。颜卓慌乱之中,拿起茶壶为凌王斟茶,一边斟一边道:“是臣下思虑不周,望殿下赎罪。”
房千解眼睁睁地看着颜卓将浑浊到不能看的洗茶沫子水倒进殿下面前的瓷盏里,不忍直视地闭了下眼,绞尽脑汁地找补道:“臣将韩青见任省台府府台以来留下的,所有评点百官的文书都翻了一遍。臣私心以为,他今年被指摘有失监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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