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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儿长大了,懂事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的孩子,她最是知晓,姬郜虽好胜,但是本性纯良,仁孝。
她俯下身,白皙的手拉着姬高粗壮有力的手臂起身,“快让我瞧瞧~”
算着时间,母子二人自观兵之时至今已有好几年未见了。
姬郜转着身子,“嗯,更结实挺拔了,我儿越发英俊了。”
“大王后,大王刚去了城东,特吩咐我等在此等候您。”满脸皱纹的寺人眯着老眼上前恭敬道。
“城东?”
“是,大王去了商国师长的墓地。”
她怔住,侧身抬头看着姬郜。
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比母亲高了,如今更是看他都要抬着头仰视。曾经,她的阿仲也是如此高大,只是她的阿仲不会瞒她任何事。
可最后,她的阿仲不仅瞒着她,还亲手将她送到敌国手里,他与身后的国皆抛弃了她,只为了换取短暂的安宁。
她心中颤笑,如今她的儿也会瞒她了。
这是如何的心寒,早在去西岐的那一刻,她便心死。
唯一欣慰的是,她安宁的过了二十多年,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膝下还有两个懂事的孩儿孝顺着她。
“多嘴的东西!”姬郜极少发怒,这次居然粗口骂着下人了。
那寺人被他这声骂吓得跪地求饶,他突然才想起了大王后曾是大商的王女,“鄙臣该死,该死!”
子眛挥手让其下去,转身问道姬郜,“他去墓地做什么?”
身后的女奴瞧见了一个两缕白发的年轻人走近,着的是商臣朝服,衣襟上绣着图腾。女奴也是从商宫跟随着她去西岐的。
于是走近一步,轻声道:“娘娘,是商国的丞相来了!”
她只是女子
朱色为底, 绣着黑色虎兽纹的朝服穿在他身上,明显要大上一圈,如此让人看着不免觉得他身子单薄。看着年纪应当在三十左右, 贤冠下的秀发灰白, 胸前的双鬓已经如雪。
世人早传言, 大商的国相, 风姿特秀,身量比女子还要好, 耳前垂以白双鬓添稳重。
这样的人,她一眼便认出。
吴世齐除了与吴修像之外,子眛觉得他还与一个旧人很像。
“先生与我老师有些像!”
先生是对学识渊博之人的尊称, 也说明子眛并没有对吴世齐开门投降而感到不耻, 以及不管是周人还是商人的避嫌。
吴世齐一怔,“太王后的老师是?”
“徐公,徐启明。”
徐启明曾为三公之一, 与虞侯学识不相上下,为同僚,也是帝师, 子眛是自幼在他膝下受教的。
徐氏一案被洗清, 徐家得以重见光日,吴世齐这秘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徐公是齐的外祖。”
“原来如此, 先生是恩师的外孙。”
“殿下!”吴世齐跪下。
似乎有二十多年没有人这么喊她了,自她去了西岐, 头两年带去的内侍还会这般喊, 后来被她勒令不许。
她有不忍,却也没有去扶, “我已经不再是什么殿下了。”
对她而言,曾经那个大商的王女已经死在了渭水边。
“此事,只有您能够製止,武王率人去了镇南侯的墓地,开棺鞭尸!”
纵是新王在仁德,但是南仲手中沾染的,是联军无数人的鲜血,对于周人而言,南仲便是嗜血的魔。
罪不可恕,即便是身死,即便商国亡,仍不能解他们心头之恨。
“什么!”
“将军已经死了,万箭穿心而死,齐曾看过尸体”吴世齐不忍言下去。
此时在一旁沉默的姬郜也走上前,“南仲的确死了!”
他亲眼所见,亲手所杀!只是为掩饰,才下令放箭。
“人已不在,何故叨扰亡灵,纵是万般错,亦也不过是他身为人臣替君行事而已。”
子眛倒退两步,她知道周人对南仲恨之入骨,而她,起初是恨的,如今没有了恨,连爱都所剩无几。
若说还有什么,应当是遗憾吧。
“可我又如何能阻止呢!”
“您是周的大王后,是武王的母亲,周人尊礼,向来长者为尊,加上武王明事理,一定可以!”吴世齐拜下。
“好!”她颤道。
城东,武王率百官前王镇南侯陵墓,气势汹汹。
将大山内原本的宁静打破,一行人刚踏入大山时就遭狂风席卷,狂啸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落叶打在他们身上,又逢前几日下雨山体滑坡,泥石滚落阻碍道路。
即如此也未能阻挡他们要破棺的步伐,武王令军队清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