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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盈坐下来,看着浣纱院里的一景一物,回忆先前在秋藜院所见,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长平侯府长辈的偏心。
褚映玉就是在这种极度偏心的环境中长大的。
自从收到姚桃的信,褚映玉就开始数着日子。
特别是随着姚桃归来的日期越近,她越是难以平静,晚上能睡着的时间更短,每每都会被噩梦惊醒。
不说寄春,就是秦嬷嬷她们,都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
寄春担忧地问:“小姐,你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噩梦?看你眼底的青色越来截止重了,以前都没有这样。”
以前好歹还能勉强地睡一会儿,现在几乎整晚没能入睡。
褚映玉摇头,神色恹恹的,“没事……”
她只是梦到上辈子,姚桃的死讯传来时,在京城引起极大的轰动,圣人震怒不已,派兵前去剿匪。
可那又如何?姚大将军的妻女皆已亡于山匪之祸。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山匪之祸,而是有人想让她们死,以此来重创姚大将军。
褚映玉让人去套马车,准备出府。
正是春寒料峭之时,早上下了场雨,天阴地湿,空气中渗着早春的寒意。
寄春取来一件大红如意云纹白狐斗篷为她披上,问道:“小姐,您要去何处?”
褚映玉脸上有极深的疲惫之色,说道:“去云来客栈。”
虽不知道她去云来客栈做什么,寄春见她脸上的神色,没有多问,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抵达云来客栈后,褚映玉要了一间楼上的厢房。
坐在厢房里,将窗打开,能看到下方铺着青石板路的街道。
街道蜿蜒而去,地面湿漉漉的,因为天气寒冷,也因地面湿滑,路上的行人很少,在寒风中匆匆忙忙走过,不作停留。
褚映玉坐在窗前,望着那蜿蜒的街道,望着它的来路。
冷风从窗口吹进来,寄春担心地说:“小姐,您别坐在这里吹风,万一生病可就不好。”
眼看着离婚期没有多少天,她可不想小姐带着病上花轿。
褚映玉拢紧身上的斗蓬,将脸埋在斗篷的狐毛之中,怀里抱着暖手炉,说道:“我晓得的。”
嘴里这么说着,可她的身形动未动,仍是定定地看着下方的街道。
寄春眼看劝不住她,只能站在她身后,探头往窗外看。
看了会儿,寄春总算反应过来,“小姐,这条街好像是通往姚府的,您是在这里等姚小姐进京吗?”
褚映玉嗯了一声,“如果姚家的车驾进京,这里能第一时间看到。”
闻言,寄春想叹气,“小姐,虽然姚小姐在信上说过进京的大概日期,可也不确定是哪日到,万一在路上耽搁了呢?”
褚映玉何尝不知道。
青州离江南近,从青州到京城的路程遥远,路上用的时间长,没办法确定哪日能抵达京城。只是让她一直在府里坐着等消息,她只会胡思乱想,越发的焦虑不安,不如出来看看,坐在这里等,给自己找点事做。
这一等,从白天等到傍晚。
没等到人,褚映玉只能失望回府。
许是这些天没怎么休息好,白天又坐在窗前吹了大半天的冷风,晚上褚映玉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幸好秦嬷嬷发现得早,给她把了脉,又询问她的状况后,亲自去煎了药让她服下。
喝着又苦又怪的药汁,褚映玉脸都皱起来,张嘴含住寄春递过来的蜜饯。
现在她不缺钱了,想吃蜜饯随便买,屋子里备了不少蜜饯,各个品种和口味的都有。
寄春又气又心疼,“小姐,您今儿就不应该出去的。”
褚映玉嘴里含着蜜饯,难得朝她笑了笑,“寄春姐,别生气啦,我这不是急嘛。”
“有何好急的?”寄春气急,“奴婢知道您和姚小姐的感情好,你们两年未见,自是想念,可您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不是两年不见,加上前世的五年,
其实已有七年不见。
褚映玉自知理亏,默默地低头受训。
她知道寄春是为自己好,是以也不反驳,但——坚决不改。
许是秦嬷嬷煎的药效果不错,甚至还有些安眠的作用,翌日醒来时,褚映玉的精神好了许多,除了喉咙干涩有些咳嗽外,倒也没什么大的毛病。
于是褚映玉又让人套马车出门。
寄春:“……”所以她昨晚是白说了。
可褚映玉是主子,她想要出去,她们能如何?
只能无奈地给她穿戴好,多加了衣服,让她穿得圆滚滚的,又准备各种取暖的东西,方才让她出门。
今天去的仍是云来客栈,依然是昨天那间厢房。
昨日离开时,褚映玉大方地砸钱,将这间厢房直接包下半个月。
寄春欲言又止,半个月后,是小姐您出阁的日子,届时您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