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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的错!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什么都做不好,他就是个废物,是个本不该存活在世上的废物。
他天生就该死!!
风雨呼啸,汹涌着,朝军帐之内袭来。
沈兰蘅跪在地上,被夜潮汹涌包裹着,满心愧疚、通体生寒之余,竟生了几分自毁之心。
他本就是他人所臆想。
他本就是虚幻之物。
他本……不该存活于这世间。
他是假的,他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记忆是假的。
甚至在面对心爱的姑娘时,他夫君的身份亦是假的。
他全身上下无一是真。
他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沈兰蘅抱着身前少女,神色寸寸变得黯淡。
便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衣衣,你在吗?你在帐子里面吗?”
是宋识音。
她正站在军帐外。
月光银白一层,落在宋识音肩上。
少女凝眉。
适才她路过帐外,隐约听见……帐子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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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之外,宋识音声音清脆,穿过迷蒙的夜色。
“衣衣,你在里面吗?”
她不知帐内发生了何事,更不敢轻易上前闯入,便寻了个由头,开口道:
“这几日,我觉得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心中惦念家里人,我想先行回京,特来此处与你告别。衣衣,你如今在帐子里吗,可有歇息下了,可否……与我见一面?”
宋识音生得高挑,因是体虚畏寒,她裹着厚厚的衣。莹白色的月光落在少女肩上,又于她身后拖长。
她久等不到郦酥衣回应。
却能听见,自军帐内所传来的窸窣声响。
心中担忧友人,终于,宋识音按捺不住,掀帘入帐。
只一眼。
清莹月色流淌,这一片夜光映照之下,她看清楚面前这等骇人的景象。
不知为何,帐内并未点灯,原本昏黑的帐中有月光照射进来,素衣少女被男人紧抱着,地上多了一滩血迹。
“沈、沈世子……?”
宋识音先是一怔,继而拥上前。
“衣衣,你怎么了?衣衣?!”
月色之下,郦酥衣双唇极白。
沈兰蘅更像是丢了魂儿。
他同样瘫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直到听见宋识音这一声唤,才猛然回过神思。
他抱着怀中几近晕厥的少女,衣上、手上亦沾了些血。
军医尚未前来。
便就在二人心急如焚时,忽然听见自帐外所传来的匆匆脚步声。
急忙掀帘,来着不是孙军医,竟是魏恪。
他步履匆匆,在帐外跪拜。
“将军——”
见他神色,听他语气,似是遇见了什么极紧要之事。
只是宋识音在一侧,魏恪不便开口。
见状,宋识音亦极识眼色,虽是心中担忧,她仍朝帐内一拜,继而避嫌般地退至一侧。
魏恪这才开口道:
“将军,玄临关传来急报,西蟒人来犯,来势汹汹!”
好不容易消停了有些时日,西蟒人狼子野心,再度对玄临关口虎视眈眈。玄临关乃是大凛与西蟒接壤的要塞之地,断然不能丢弃。
而此番,西蟒贼人则是派遣大批精锐,欲一举攻破玄临关!
事关紧急,魏恪的话亦说得急。
沈兰蘅却像是未听见他所说的话,一双眼全落在郦酥衣身上。
魏恪心中不免着急。
这西蟒人都打到自家门口了,他怎还这般失魂落魄,不曾上心?
“将军可要前去带兵应敌?”
亲自带兵应敌?
沈兰蘅目光动了动。
他紧紧攥住身前少女的素腕。
军医得了令,乌泱泱地赶过来。
他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将正昏倒过去的郦酥衣抬上软榻。
沈兰蘅心中担忧,无心玄临关之事。
他并不想亲自领兵,只想此刻,守在妻子身侧。
见状,魏恪急忙唤道:“将军!”
玄临关断不能丢!
玄临关破,则西疆破;西疆破,则大凛破!
沈兰蘅紧盯着床榻上面色雪白的少女,将指尖捏得愈发青白。
便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心中忽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之间,竟叫他鬼使神差地道了句:“备马,取剑来。”
魏恪一怔,面上由忧转喜。
他忙不迭唤身后将士,为大将军备良马取宝剑。
帐帘之外,今夜风声飒飒,鼓动人心。
临行之际,男人上马,心有不舍地朝帐中榻上回望,目光中分明写着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