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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色道:“唐门经前一难已是元气大伤,又背上了和韩相公勾结图谋的罪名。唐珍,你也看见了,韩相公如今已获罪身死,我只怕三王爷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我们……”
唐渺眉眼间凝着深深愁绪,早不像初次逃出地下城时欢喜无忧的模样。他回身望向宫门红墙里不断来回的车马人影道:“父亲这些年受制于人,也被迫无奈做过许多违心之事……他欠大家的,欠这个天下的,我来努力替他偿还。”
……
开设宫宴的大厅里灯火通明,鎏金宫殿奢华无匹,三王爷带着侍从打扮的严况坐在下位,他端着酒杯四下打量着,此刻龙椅上没有皇帝,三王爷向来是个和蔼好脾气的菩萨,下面的宾客也都不大拘谨生分,嘘寒问暖彼此间仿佛都十分亲切。
三王爷侧头对严况道:“这金殿还是二哥在世时,由我监工修建的……如何?你是第一次来吧?”
“的确华丽。”严况敷衍着,他的眼神扫过对面席位后方——
梁战英假扮的金玉鸾带着人正暗暗埋伏在那处。
谭皇后抱着昨夜柔颐才拼命生下的小皇子,一众贵族女眷围在她身侧不断恭维着:“这贵妃啊到底是出身不如娘娘,命也薄……有福气生下陛下的长子却没福气活下来。”
贵妃生下皇子却难产而亡的消息昨夜便在京中传开了,昔日贵妃得势时,皇后宫前门可罗雀,可如今贵妃已死,陛下怕也天年不久,这些女眷一心奉承皇后言语也没了分寸。
“皇后娘娘,臣妇瞧着这孩子便是天意赐给您的啊……”另一名女眷也不甘示弱道:“这大皇子……生的玉雪可爱,一看便是天资聪颖的!娘娘才是最有福气的人呢!”
皇后只是疲惫的应付着,她身边的大宫女容青见状顺势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抱着,而此时宫门外忽来通传声——
“御史中丞袁善其到!”
抱着孩子的容青顿时肩膀一抽打了个寒颤。袁善其是皇后的舅舅,皇后上前去迎容青也只得抱紧皇子快步跟上,而三王爷见状冲着严况使了个眼色,严况立即会心后退,悄悄隐退道坐席后方,绕了一圈与梁战英的人汇合一处。
三王爷和皇后先后来迎袁善其,其他的高官贵族见状也纷纷簇拥上来。袁善其的腿已经废了,本不爱出门见人,但今日的场合他不能不来。
他还记得昔日三王爷对他的承诺。这小皇帝登基,自己的外甥女就是傀儡太后,自己就能做这个牵线人。
权利,就是越大越好,只要沾染就难以满足。
寒暄过后众人散去,三王爷和袁善其邻座落座,皇后在副位落座,容青抱着孩子站在她身侧,袁善其瞥了容青一眼,容青见状连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给他。
这孩子今日为何如此古怪?别是胆小没用再当众出丑坏了好事……袁善其正在心里嘀咕,却闻三王爷在他身侧道:“杜海今日怎么没来。”
袁善其闻言冷哼低声道:“殿下,杜海早些日子便病了,说是旧伤复发了。无妨,他不来又能怎地,等料理完宫里,我还有帐要跟他算,一个没兵权的残废将军,我忍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忍够了。”
见袁善其既兴奋又狂妄,三王爷虽然心中同样激动却还是藏得比他要好。他不置可否笑了笑道:“袁公所言大善。”
宫人开始走菜,台下宾客方才察觉不妥,有人质疑道:“陛下还没到,怎么就开席了?”
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不由得看向皇后,皇后只是微微垂眼并不做声,而三王爷也只是笑而不语,眼看着台下质疑声愈来愈高涨,袁善其对三王爷道:“王爷,是时候了……”
袁善其以为必然是三王爷去出这个头,岂料三王爷却道:“诏书在皇后手中,她一个女子许是怯了场面,而今不言不语,袁公这个当舅舅的应当帮她才对。”
“这……是。”袁善其嘴上应着,心里却还是犹豫,便又看向皇后身侧的容青,冲着容青一个劲眨眼暗示,可昔日乖巧聪慧的女儿袁容青今日却好像和他不熟一般。
皇后不语,三王爷推脱,容青毫无反应,底下的宾客议论质疑不休,袁善其不免有些急了,只得映着头皮开口道:“诸位,静一静!听老夫一言!”
此言一出四下果真寂静一片,但紧接着便是更大的质疑声,当下资历最深的梁国公直接拍案而起道:“袁中丞,此乃我大楚宫宴国宴!虽说如今相位空缺朝中无人大过你,但皇后和王爷还在,我们这些国公王侯也在,何时轮得到你做主说话了!”
袁善其被噎得火大,若在平日他便也忍下来,但今日他直接毫不客气道:“老夫官居二品,谋实务行实职,又是皇子的舅爷,难道眼下要由你梁国公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主持吗!”
“你!你……!”梁国公被袁善其气得恼怒不已,他身侧的国公夫人连声劝着,其余几位国公王侯也觉愤懑惊讶,然而袁善其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陛下今日不会来了!”
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又沸腾起来。
“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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