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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梁:“嗯。”
“锅里有饭,炒了豆角。”李跃青忽而警觉,“你去哪了?”
李观梁一边往灶房里去,一边回答:“送了篮瓜果去知青院。”
不用想,说是送去知青院,肯定是送给水鹊的。
李观梁端着满满一碗炒豆角拌饭从里头走出来,饭有些凉了,但炒豆角在锅里炖着,豆角汁淋在白米饭上,下了切成细碎沫的肉,他用筷子扒饭,几口就没了大半碗。
李跃青还在和针线做斗争。
李观梁:“你在做什么?”
李跃青头也不抬,“不是说,七夕乞巧,穿针引线,就会有月老保佑吗?”
他感觉自己和小知青的情感道路还是有些坎坷,不得求月老多关照一下?
李跃青怎么试怎么不成功,“啧”一声,“是不是这红线线头开叉了,穿不进去?”
李观梁搁下碗筷,他接过李跃青手里的针线。
不费吹灰力,红线从针尾穿过去。
李跃青冷笑一声。
月下老儿竟是不给他面子?
他抓走红线和针,“新时代青年,不搞这些封建迷信。”
李观梁迟钝地看他。
不是他先在家里院里拜祖宗拜神佛?
李跃青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晚上月色朦胧,看不见针尾很正常,婚姻大事不能寄希望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上。
至于他哥,有多年针线缝补衣服的经验,已经是熟手,属于是揣着答案考试,完全是作弊。
李跃青一番分析下来,终于可以安心地洗漱睡觉。
李观梁忽而发问:“为什么今晚突然讲究这些仪式?你有心上人了?”
他想起李跃青亲口对他承认喜欢男生。
当时李观梁万分担心是自己和水鹊交往走得太近,给李跃青带去了不好的影响。
李跃青去往屋内的脚步一顿,“……嗯。”
李观梁问:“什么样的?哪里人?”
“你问这么细做什么?”李跃青有些逆反心理,但还是忍不住想着水鹊的模样,轻笑道,“怎么说呢……皮肤很白很细,眼睛闪动像星星,嘴巴红红的,身上也很香,清清纯纯……”
李观梁:“城里的?”
李跃青:“嗯。”
李观梁搜寻记忆里的印象,除了水鹊,他还没见过哪个男生能吻合李跃青的形容。
他松了一口气。
那看来李跃青说的心上人,是县城里的女孩儿,可能是以前初中高中的同学也说不准。
果然那天说自己喜欢男生,是李跃青一时冲动叛逆说出口的。
可能就是接受不了他一个当大哥的,竟然和男生交往过密,气头上的气话而已。
李观梁欣慰地放下心来。
“确定关系了就带回家里,介绍给我和爹娘认识认识吧?”
李跃青神情微妙,顿了顿步子进屋,“……嗯。”
………
一到了农历七月半,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蓦然平地起风来。
天空淫雨霏霏,有时连绵下一上午,屋檐直挂起清凉透明的无根水。
村中青石板的街巷石桥,原先因为干燥蒙上一层黄土,秋雨一打,洗得乌亮水滑。
山上瀑布哗哗,池塘水涨起来,溪流潺潺,泉水叮咚响。
七月半这段时间不能吃黄鳝、泥鳅这些长得像蛇的,是这边的风俗忌讳。
半年多来,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有陈吉庆和汪星负责轮流捞水草插入池塘里养,到了秋天,小鱼苗也长成了大鱼。
虽说先前的洪水涨起来,有一半的鱼苗都逃走了,但剩下的一半,还是够知青院下半年偶尔加餐一顿。
清蒸鱼,红烧鱼,油炸豆腐鱼……
大锅烧开,全都可以来一遍。
一直到八月份,差不多每隔四五天就要放半天一天的农闲假,因为总是一场秋雨接着一场秋雨。
兰听寒给水鹊织的围巾也织好了。
水鹊不能浪费别人的心意,他围着枣红色的围巾,在外边溜达了一圈。
只是现在还是天凉好个秋,没到腊月飞雪裹围脖的时候。
他还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单衣,却裹起围脖,被人笑话了,才取下红围巾拿在手里,脸颊红红地走回来。
水鹊珍惜地把枣红色围巾放在枕头边,对兰听寒说:“哪天要是天冷下来,打霜了,下雪了,我立刻就能围上!”
兰听寒眼镜后的凤眼微弯,“要不要跟着我去村口借捣糍粑的青石臼?”
中秋将要到了,这边的风俗就是一家子人围在院里赏月亮,食月饼、吃糖糍粑、嚼炒花生。
他们远在异乡,一个知青院的当然就是一家人了。
知青院里没有糍粑棰和青石臼,这些笨重的用具,每年有人拿出来,放到在村口的广场边和村中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