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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弄捻着花枝的指尖顿了顿,眉梢略挑了下。
这小孩儿,还有点小聪明,不敢得罪人,就用这种法子。
虽然语气和调调全然不同,但钟宴笙说话时,还是让他想到了迢迢说话的语气。
看在迢迢的份上。
萧弄也懒得开口说什么,别开视线,没有揭穿钟宴笙,抱臂望向德王,扬扬下巴,跟看个唱大戏的似的,唇角若有似无一勾:“继续。”
那态度,跟逗只小狗也差不多了。
钟宴笙心里猛地松了口气,紧紧攥着袖子的手心松下来,才发现自己满手心的汗。
云成也是到这会儿才敢吐出口气,猛擦冷汗。
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两位对上,关他们小少爷什么事啊!
钟思渡完全没想到钟宴笙会这么应对,抬到一半的步子也慢慢收了回去,目光定定落在钟宴笙身上许久,才发现钟宴笙似乎从头到尾,全然没注意到他也在场。
那主仆二人拍着胸口,只顾低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小话,一丝目光也没漏过来。
钟思渡心底升起丝烦躁,目光依旧落在钟宴笙身上。
然而钟宴笙始终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身边的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奇怪问:“钟公子,你在看什么?那边是……”
“没什么。”钟思渡迅速收回视线,笑容淡了点。
大伙儿的目光又纷纷重新转回了定王和德王身上。
德王向来养尊处优,除了萧弄谁敢对他这样,在他皇帝老子面前受的气都没在萧弄这儿受的多,还是在一群年轻子弟面前如此,终于没憋住气,一声“杂种”脱口而出。
气氛霎时一凝。
众人都知道,萧弄的母亲是异族人,他身上流淌着一半异族的血。
痛恨萧弄的人太多了,私底下骂他杂种的也不少,但敢当着他的面骂出来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德王的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脸色僵了僵。
萧弄是条疯狗,做事经常不讲所谓的规矩,没人想被疯狗咬上。
那双墨蓝色的眼珠冷冰冰地望过来,看死人一般毫无波澜,德王的心跳猛然加快,额上冒出点冷汗。
以萧弄的行为做派,他丝毫不怀疑萧弄敢当着一群人的面对他动手。
萧弄抬步,走向了德王。
他像某种正要捕食的猎豹,信步靠近猎物,每进一步,众人就下意识地退一步,德王也想退,但脚动了一下,还是硬生生忍住,维持住皇家的颜面。
萧弄越来越近,一种被野兽盯住的危险感爬上脊骨,令人毛骨悚然,德王的脸皮抖了一下,色厉内荏地怒斥:“怎么,萧弄,你敢对本王出手?!”
出乎意料的,萧弄没有像德王担心的那样骤然拔剑出手,他唇角带着冰冷的弧度,淡淡俯视了德王几瞬,看够了他眼底逐渐藏不住的深深恐惧,才慢慢凑到德王耳边,耳语般道:“前两日,本王的人在湖广劫到了一艘货运船,吃水异常的深。”
“你猜猜那艘船上的人,撑得住几日,会不会将幕后的人卖出来?”
德王的瞳孔骤然一缩。
萧弄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聊那艘船,德王却一动不敢动,面色僵硬,萧弄敢把话说出来,就代表他已经掌握到了什么证据。
又听萧弄似笑非笑道:“裴永,走夜路仔细着点,当心遇到鬼。”
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战场上历经生死养出来的气势,带着沉沉的压迫感,和锦衣玉食的亲王全然不同,德王近乎喘不过气,表情有些扭曲:“你……”
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插入两人之中:“咦,我不过晚来一步,这儿怎么这么热闹,是开了什么百年难见的仙葩了?”
钟宴笙拉着云成缩在旁边,本来还耿耿于怀地瞅着自己的石榴花,听声音觉得耳熟,扭头一看,果真见到了两个熟人。
走前面那人一身雀色锦衣,眉眼俊致,风流意气,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一看就唇舌甜蜜,摇着把檀木小扇子。
竟是被皇上罚禁闭,许久未见的景王裴泓。
跟在他后面缩头缩脑的那个,则是上次匆匆一面,被萧弄吓跑的萧闻澜。
萧闻澜没防会在这里看到萧弄,吓得肩膀条件反射一缩,见萧弄的视线扫过来,身子又猛地一颤,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堂、堂兄,今日是斗花宴,我收到了请帖……”
他来这里很正规的,不是跟狐朋狗友瞎玩!
萧弄不咸不淡地扫了眼萧闻澜,没有说话,
每每看到这废物就来气。
还是会乖乖叫哥哥的迢迢可爱。
裴泓自然也看到钟宴笙了,路过之时,悄悄朝他眨了下左眼,才走到场中,笑道:“今日是斗花宴,五嫂还在等着人呢,五哥就是跟王叔有什么矛盾,也不要当众撒气嘛,大过节的。”
——当年萧弄祖父与太祖一位表姐有情,太祖便封了那位表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