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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在马车里。”
后面的话,是对席峥说的。
席峥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
一行人乘着夜色出行,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到了席峥他们遇刺的那个林坡,此时黎明将至,万物仍寂。
将亮的天色,照出林中的惨烈,尸横遍地,血腥尚未散尽。
“叔。”平子冲到一尸体跟前噗通跪下。
火狼就着火把的光看去,是昨日跟他问情况的那个中年仆从,不过一宿,便已是故人。
席峥上前,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秦流西扫了一眼周遭,右手在指节上掐算,然后在一处小土坡站定,向应南招手,笑眯眯的。
“之前陈皮说你闲得慌,快来,帮我挖坑!”
应南看着她那堪称恶鬼的笑:“!”
不,我不闲,求放过!
齐骞隐隐猜到了什么,向他抬了一下下巴,又点了几人,到秦流西那边去,用从农家买来的锄子铲子,开始挖坑。
秦流西又走到席峥那边,道:“事急从权,便是把他们的骨灰带走,也得费时,不如就地掩埋。那边的埋身之地,亦算吉穴,暂将他们葬于此,将来你们若有心,再迁坟故乡也可。若不迁,英魂亦可长存,于后代也有几分福荫。”
席峥抬头看向秦流西,泪眼朦胧,感激之情汹涌而出,深深地跪伏在她面前。
“起来吧,保家卫国的英魂,不该曝尸荒野,茫然无故的流返死地,日夜无安。”秦流西亲手把她扶起来。
一旁的齐骞有几分愕然,看向那些尸体,保家卫国的英魂,他们是将士?
度亡魂
乍听得席峥是将门之后,她的仆从都是将士,也不必秦流西吩咐,齐骞便让人以从农户那里收来的席子把尸体一一敛起,放进坑里。
齐骞看着那一具具凉席裹身的尸体,转头看向秦流西,道:“不如回头问问那些农家可有薄棺吧?”
曾经的将士,保家卫国,最终的下场却是一张凉席裹身,客死异乡,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若有一具薄棺,总比只有凉席的强,而农户人家,也总有老人提前备着寿材。
秦流西听到这话,看了过去,道:“那不过一个小村庄,平日都只靠货郎挑担贩卖才能买到日常用度,寿材都是自个上山砍树打磨的,整个村庄,也只有一户老人备下了。他们也大多像这些人一般,百年后,一条凉席裹身罢了。”
齐骞一默。
“就这样吧,不管是凉席还是寿材,是衣衫褴褛还是绫罗绸缎裹身,人死后最终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秦流西对席峥道:“你填第一把土吧。”
席峥点头,拿了铲子,往坑里添了第一铲土,又一铲,这是她代弟弟填的,紧接着是平子。
秦流西则是盘腿坐下,唇一张,念起太乙救苦天尊说拔度酆都血湖妙经,以超度亡魂,在她身边的陈皮则是用火折子把那一个个以黄纸叠成惟妙惟肖的金元宝烧了。
林中一片静默,唯经文靡靡,净人心神。
不管是齐骞还是席峥等人,他们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人超度亡魂,而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年郎’,可她念经文做这最简便不过的道场时,却叫人不自觉地肃穆起来。
刺头如应南等人,在这样的情景下,也不免敛容生畏。
古老悠远的吟咒声消弭,有风吹来,空气中仿佛有锁链声响起。
秦流西睁眼,看向前方虚空,两手掐诀结印,吟咒语,眼神平和。
在旁人都看不到的虚空,有魂体向她鞠躬行礼道谢,随着使者消失于林中。
秦流西看到几颗金光飞来,落入灵台,长吁了一口气。
她单独拿了数个金元宝放进火堆,嘴里喃喃有词,那是专门烧给某个使者的辛苦费和安抚费。
事毕,秦流西又削了一块无字碑,只刻了几个道家符文,立在那小小的新坟堆前。
席峥把最后一个金元宝烧在坟前,又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向秦流西拜下:“席峥多谢公子慈悲。”
她不问秦流西的身份,秦流西连番的举动,让她折服也让她感恩,从此她席峥的命,便是秦流西的,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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