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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直起了身体,“刚才只是不小心。”
“那我送姐姐过去。”茯芍搭着他的手,扶他出门。
老蛇皱眉看着地上相伴的两条蛇尾,一墨一黄,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这条雌蛇过于古怪了。
暂不提他为何能穿过主人布下的结界、不受黄玉气息的影响,单是他的言行举止就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老蛇一时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他直觉这条雌蛇十分危险,且对小姐别有用心。
他担忧雌蛇想要霸占韶山,可黄玉一族消失了三千年,这山里既无天材地宝可用,也无奴仆势力可驱使,就连黄玉唯一的后人、他的小姐都心心念念想要离开。
韶山不是从前的韶山了,这里唯一的宝物就是茯芍。
但那又只是条雌蛇而已……
老蛇找不到陌奚作恶的动机,也知道茯芍实在是寂寞了太久,只能强忍着对陌奚的厌恶,暗中紧盯着他。
韶山里的房屋建筑不少,可无蛇居住,渐渐都坍圮了,只保留下茯芍父母从前居住的小楼。
陌奚前世听茯芍讲过韶山的事。
她说韶山很大、很美,虽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她偶尔也还是想回去看看。
但直到她死在浮清手中,都没来得及回去。
茯芍出生以来的目标就是打破韶山结界,像是蛇蛋里的小蛇,唯一的目标就是打破蛇蛋。
可破壳之后呢——面对陌生辽阔的大世界,她立刻茫然得不知所措。
父亲留下的任务已然完成,唯一能够指引她的爷爷又已去世,她在这苍茫波谲的天地间游荡着,失去了目标,迷失了方向。
浮清来得正是时候,他在茯芍最迷惘无助的时候出现,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
正因如此,即使琮泷门里不少人对茯芍怀抱恶意、即使她很不习惯人类的规矩,也还是死心塌地地留下了。
上一世洞悉了这一点,陌奚才没有杀了她。
她不是叛徒,她只是个连人类是敌人都不知道的新生幼崽而已。
如果茯芍在下山前就知道了有蛇城这么一说,那她绝不会投靠仙门,必然第一时间赶去同类聚集的地方。
“咦,”搀扶着他的蛇姬发出一声疑问,接着扭头向后询问,“爷爷,你安排的客房在哪儿?”
房里的老蛇传出一声,“在阁楼。”
蛇姬脸上那双大眼立刻睁得更圆了,像颗黄澄澄的荔枝,“阁楼?爷爷,你干嘛安排去阁楼呀。”
她是在抗议,可语气里含着挥之不去的甜软——是对待信任的长辈时不自觉流露的娇憨。
陌奚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语气。
他眸色暗了暗,余光扫了眼屋里的老蛇。
也好,他想,所幸这老蛇活不了多久了。
“有的住就不错了,”老蛇冷冷道,“她要是不乐意,可以现在就离开。”
“爷爷你真讨厌!”茯芍尾尖愤怒地拍了拍地,揽着陌奚往前走,小声对他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住阁楼的。”
她吐字时的气息落在陌奚耳畔,带着那特殊的馨香,陌奚弯唇,轻轻嗯了一声。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蛇,阁楼都不是个好住处。
冬冷夏热,遇上大雨还会漏水,如今开春,天气转暖,那里很快就会热得像蒸笼一样。
茯芍带着陌奚,去了自己房间的隔壁。
陌奚来了三天,第一次出门,他迅速打量了一番外面的情况。
这是一座独立的楼阁,建在韶山主峰之顶。
茯芍的房间位于小楼的第二层。
出了门是暖色的木廊,回字形的木廊中央是一片小花园,站在二楼廊边,能将底下的园景收入眼中。
东边用作书房,她推开西边的房门,这原是她喝茶、练琴、侍弄玉石的地方。
茯芍抚着陌奚在门口的软塌坐下,挽起袖子,“姐姐稍坐,马上就好。”
陌奚扫过这房中的摆设,看见了床边的茶具、香炉,墙上的焦尾琴,还有桌上的一些花瓶、玉器摆设,这一切都在表明老蛇对茯芍的用心。
即便韶山黄玉一族只剩下茯芍一蛇,忠心耿耿的老仆也还是视她为尊贵的大小姐,名门望族该有的东西一样也没缺了茯芍。
如果这条老蛇知道茯芍后来的境遇,恐怕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
茯芍抬手,莹莹指尖扫弦一般,在空中虚抚。
屋内的陈设随着她的动作变动了起来,大多被收进了储物器内,又从储物器里取出了一张岫玉榻。
温润莹绿的岫玉布置在了窗下,被斜窗穿来的春日一照,晶莹通透。
她挥动广袖,往墙里钉入几根长长的白玉柱,使其纵横交错在房间上空。
蛇妖的房中总有几根杆子,方便他们缠绕悬挂。
茯芍问也没问,自行给陌奚设了爬杆,这是他们的必需品,不可或缺,不必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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