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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城中多的是这种赝品,杜相专门令人寻了一本回来,当时就嘲笑道:
这纸新的,快赶上年初发放的历书了,生怕人不知这是假货么?
《水经》乃先贤遗作,前朝时抄录成册收入文库,后毁于战火。
弘盛帝在南阳寻访一代奇人道元君,他手中那部抄本亦出自前朝旧版,更有其倾注一生心血做下的批注,价值更胜原版。
世人皆知《水经》而不知《水经注》,而知晓这部手稿残旧不堪的,只有当时负责从南阳接引回京的相关官员。
杜启茂正是当时的接引使之一。
真本扉页泛黄,上有斑斑污渍,若非当年他亲手从道元君故人的手中接过,也不敢相信这是真迹。
此刻秦昶瞅着手里的书,右上角一个细小指印,脑海浮现贪嘴小馋猫吃完点心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馨然。
杜启茂脸色铁青,叫过侍卫副统低声喝问:“怎么回事?为何会被人调包了?”
副统被冤得头大如斗,战战兢兢道:“从天香阁出来,东西一直在衙内手里,我等护持在侧,并无外人靠近。”
杜征在旁忙道:“对对对,匣子一直抱在我怀里,都没撒过手……”
慢着,他想起来了。
“就、后来我尿急,在路边出恭,匣子递给王忠……帮我拿了一会儿。”
王忠是他的贴身小厮,跟了他十几年,人如其名,忠心耿耿。
杜征四下回头,“王忠……王忠……”
山风轻拂,将他的声嘶力竭带出老远,始终无人应答。
这时,从山道上跌跌撞撞上来一人,满身满脸的血,杜启茂定睛细看,正是廖英杰。
他强撑着赶来,未及开口,兜头滚倒在地,力竭昏迷过去。
杜启茂咬牙切齿,此时已确定,果真中了调虎离山,贼人引开廖英杰,又买通征儿身边小厮,好一招偷龙转凤。
他霍然起身,直指秦昶厉声怒斥:“是你调的包!”
秦昶摸了摸鼻子,小心将书放回去,拍了拍手,“杜相切莫信口诬人,孤在城中书坊淘到真迹,全凭运道好。”
“那是老夫花十万贯买来的。”
“既都是坊市购得,杜相为何一口咬定,你买的就一定是真迹?”秦昶慢条斯理,“还非要指着孤的这本说是你的?”
杜启茂心头一跳,险些被他套出真话,“当年本相受先帝之命,去南阳请回真迹,曾亲眼见过。”
“哦……”秦昶拖着长长的调子,“原来当年手稿丢失,杜相也在场。”
“你、休得血口喷人。”
“没有,孤就是随口一说,杜相别当真呀。”
这下连皇帝和耿、丰二人都眼显疑惑,盯着杜相和秦昶来回打量。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秦昶负手而立,身躯挺拔巍如山岳,“是真是假,但凭熙沅公主定夺。”
众人身后,紫金塔首层的朱漆铜门缓缓开启,虞莜由内踏出,觉得秦昶总算说了句实在话。
若非他一力搅和,早在三天前就能定下的事,何必折腾到现在。
今日熙沅公主着一袭简简单单的石榴红裙,翩翩而来,自有霞姿月韵,明净水眸纤尘不染。
面对皇兄和耿大人、丰将军等一干人投来的殷切目光,虞莜恍如未见,来到司天少监面前,看了眼托盘,笑靥初霁。
“昶太子既得《水经注》,按约定……”她伸手取过旁边红灿灿的婚书。
“本宫愿与你结定姻缘。”
聘礼
秦昶你缺心眼儿吗?
熙沅公主允嫁北齐太子,消息传开后,整个金陵城都轰动了。
他们南康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众多世家子心目中的皎洁月光,好逑宴牵动无数人心弦,最终,却是北齐悄没声捡了个大漏。
许多人不明就里,还在问:北齐太子……不是听说去年病逝了么?
“嗐,前头的死了,自然后面还有新的。”
待听说新太子就是原先在建康宫为质、有异族血统的那位,大家这才恍悟:
哦,是那狼崽子呀,最爱背地里下黑手,化成灰都认得他。
北齐穷,常年打仗,国力贫瘠。北齐还冷,冬天风霜刀剑、滴水成冰。
人人扼腕痛惜,小公主远嫁到那种地方,真是造孽哟!
然而只在半月后,北齐聘礼抵达城下,犹如一只无形的巴掌,华丽丽抡在每一个嫌贫爱富、替公主不值的人脸上。
迎亲使团快马加鞭从北齐赶来,冗长的队伍带来数百口箱子,熙熙攘攘踏进城门,路子真在头前引路,心里是跟围观群众一样的震惊莫名。
作为司天少监,武昭宫那点家底儿他心里有数,太子爷真是大手笔,这是把国库都搬空一多半了吧。
若说寻常小门小户,合一家财力、甚至举债为儿子说媳妇的,也大有人在。
但贵为一国储君,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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