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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可以猜到,假如她们拿着丝线去兴师问罪,那老婆子便能一口咬定,她送东西过来时还是好好的。
可若是真用这丝线绣了佛幡,只怕到时候佛幡坏掉,祝李氏更有说辞!
总之不论怎么做,祝李氏都能抓到她的错处。
王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忧心忡忡的看向贺兰芝:“要不趁着绣坊还没关门,先去买些应急吧。”
贺兰芝握紧了腰间的钱袋子,里面除了三两碎银,便只有祝武宣的私印和锦绣庄的钥匙。
她这些年挣的银子,都是有多少就用多少,几乎全给贺兰晨看大夫抓药了。
而她嫁进来,小江氏更是连一块铜板都没给她,她娘的嫁妆都还在小江氏的私库里呢!
可谓捉襟见肘!
王澜似是看出了贺兰芝的担忧,转而提议道:“绣坊离相府较远,应该也来不及了。我房中还有些没用完的金丝,不如先拿来用吧。”
“正好,我也有。”
“姐妹们看看手上有没有多余的,都拿来吧。”
她们平日待在荆园里,极少有机会出门。平时没什么事情可做,都会在房中绣几件帕子锦囊之类的,打发时间用。
祝武宣人虽然混蛋了点,但对她们很大方,这些金丝银线也没少给过。
不一会儿,姑娘们七七八八拿来了各自的私藏。
王澜翻阅佛经,绵竹教姑娘们用什么绣法才能绣得又快又好,月姑也在一旁给她们端茶倒水,尽量保证大伙儿能不分心。
贺兰芝看着深夜里还在挑灯工作的众人,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她没想到昨日无心的一句话,能引来这么多人帮助她。
透过烛光,她暗暗地想,如果这些姑娘们离开了相府没有去处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
两日后,荆园。
绵竹伸了个懒腰,看见贺兰芝回来,便笑道:“少夫人,你检查检查吧,都已经绣好了。”
王澜没好气的摇摇头,指着自己手上那块儿:“好你个绵竹,叫你帮帮忙你也不帮。都绣好了,那我手上这块儿算什么?”
“那自然只能算王姐姐手慢呀。”绵竹吐了吐舌头打趣道。
几人看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这几日就数绵竹出力最大了。
贺兰芝抿嘴一笑,对月姑招了招手:“不急,还有一天的时间。大家都歇一歇吧,我和月姑去外面买了些好吃的。”
长方桌上铺着缎面的桌布,摆了十几道菜,色泽鲜美一看就出自大厨之手。
而且因为人多,故而每一道菜分量都十足。
贺兰芝举杯道:“谢谢各位这几日来为我忙前忙后,特意去东湖楼买的,与相府的厨子比起来更胜一筹。”
王澜也淡然一笑:“这些都是奴家们应该做的。”
十八人举杯共饮,经过两天的相处,也不拘束了,都放开了吃。
月姑夹起一块儿西湖醋鱼,往绵竹碗里放:“绵竹姨娘,这两日就属你最累了,瞧瞧这小脸儿都瘦了。赶紧吃点鱼肉,补一补身子。”
“谢谢月姑姐姐。”绵竹眉眼弯弯,她刚过十四,园子里的姐妹们都把她当妹妹看,月姑也对她照拂有加。
只是,那块儿鱼肉刚凑近她嘴边,笑容瞬间变成了干呕——
“哕!”
本来还在说说笑笑的众人,全都被她吸引了视线。
“怎么了?”贺兰芝问。
绵竹捂着嘴摆摆手,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外:“哕!”
她瘦弱的身板更显单薄,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勉强停下。
贺兰芝秀眉微微一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月姑,去请大夫来。走偏门进来。”
“是!”
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都围在绵竹身边嘘寒问暖。
“这是吃坏了肚子么,怎么呕得这么厉害?”王澜给绵竹倒了一杯水,“漱漱口。”
绵竹苦着一张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也不知,中午吃的饭菜跟姐姐们一模一样呀。我刚闻到那鱼有一股腥味,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奇怪了,咱们吃住都一样呀。”
不过一会儿,之前给马倩倩把脉的那位老大夫,又被请来。
他双指放在绵竹脉搏上,两眼眯了眯:“敢问姑娘,上次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绵竹脸皮有些薄,耳根子霎时就红了。
贺兰芝轻声道:“你别怕,大夫在跟你确认一些情况呢。你如实说吧。”
“是春分那日来的。”绵竹小声说,“我月事一向不太准,经常两三个月才会来一次。”
春分?
贺兰芝心里默默算了下,竟有一个多月了。
大夫摇了摇头,绵竹心里一紧,“大夫,我这该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上次给姑娘把脉时,就感觉姑娘的脉象滑而似玉珠落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