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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另一本婚书架到上面,祈岚失了先手,心下焦急,顾不得组织措辞,“我也绝不纳妾。”
“你当然不纳妾,你有钱么你?”朱允温张口急呼,打压起祈叫化都不带喘气的。
“别说纳妾了,聘礼你凑得齐么?不会这么早就打上莜姐姐嫁妆的主意了吧?
婚房你有么?难道让莜姐姐跟着你,哦对,还有贵府老太太,挤兰花胡筒那小破院子?哎哟嗬……”
“你个小人,打铜钱眼儿里看人!”
“欸,我家堆铜钱的屋子,比你家都大!”
这两个是斯文人,嘴上不停,手里的婚书一份、两份,规整叠在公主面前的石案上。
谢洵连忙把自己的那份放在最上边,紧接着被两人裹挟,加入唇枪舌战。
这位刻薄起人来称得上润物无声,毕竟他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在别人看来就是荒天下之大稽,他认为毫无杀伤力的表述,在别人听来直如奇耻大辱。
虞莜伸手从果盘里挑了个橘子,竹青见状立刻来接,“公主,我帮你剥。”
今日这场面,比往常她见过的都要声势浩大,恨不得再揣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瞧热闹。
虞莜躲开她的手,自顾剥橘皮,起身踱到栏前远眺。
洗朱亭坐落一片小山坡之下,上方披香阁,敞开的窗边掠过一抹明黄影子。
皇兄对她今日的择婿想必十分关心,定会提前过来观望,她轻哂一声,倒是叫人瞧了笑话。
继而回眸看向临湖水榭的方向,那里九曲十八弯,在水面架起一座迷宫,她幼时常在里面玩耍,早就绕得熟路。
吩咐姜皓,“多带些人,把那里面的……赶出来。”
秦昶这么摆她一道,还想躲在边上瞧热闹。
那不能够。
姜皓对座迷宫甚是熟悉,不过范围太大,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成事。
虞莜指了指亭外站立的持香宫人,“跟她们要点檀香带进去,一准儿就出来了。”
轻言细语说完,她弯唇轻笑,秦昶那狗鼻子灵得很,就是闻不得檀香气。
庸碌
如何才能流芳百代?
披香阁上,皇帝也对下方的乱局深感迷惑,小五这是闹什么?
举办好逑宴,为的是从天下云集的世家子中择优挑选,更是体现皇家高高在上的威严,非要弄什么不伦不类的相看小宴。
“杜相看来,这三人谁更适合?”他心情烦闷,沉声问道。
中书令杜启茂站在他身后,一手拈着长须,故作为难叹了口气,“依老臣看,都不合适。”
皇帝脸色顿时又黑三分。
“朱尚书家的小公子,那就还是个娃娃嘛。”
杜启茂在皇帝看不见的角度,咬了咬后槽牙,朱恭和他一向是死对头,“至于祈御史,呵呵……”
他以一声干笑,表达跟皇帝同气连枝的情谊。
御史中丞耿贤礼是个死硬派,成天跟陛下对着干的那帮老臣里,他算头一号人物。
祈岚是他的得意门生,指谁咬谁的好狗,这么个穷书生哪儿能尚公主?
其实他倒跟谢世子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两个根本就是陪衬,语重心长道:“陛下,公主这是想嫁去江左啊。”
皇帝心惊,眼中满是狐疑,“不可能!”
杜启茂一滞,深知皇帝顺毛捋的脾性,改口道:“诶也是,殿下向来睿智,又天生慧眼,说不定是有心招揽……”
心里却在腹诽,我呸,朱家那小子毛都没长齐,招揽他作甚。
皇帝转头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点端不稳,别以为朕不知道,最早说小五生具慧眼、有提拔之能的,可不就是你这老儿。
杜启茂见他眼神怪怪的,胡子一捋,笑道:“可惜,公主眼界高,嘿,也是犬子不争气,不能得其青眼。”
好说也是堂堂一朝宰执家的公子,别说青眼了,入围的资格都没混到手。
连邻县乡绅家的儿子都不如,他郁闷啊。
皇帝听了直摇头,“不成不成,杜征那口没遮拦的性子,欸,杜相啊,不是朕说你,先帝在时,常夸你治理民生一把好手,堪得委以重任,怎么自家孩儿倒养歪了呢?
熙沅的脾气那是相当好的,从小到大没见跟谁红过脸,手下的乌衣卫只动用过一回廷杖,打得就是他。
要不是当时朕好心替你劝一句,先帝爷怕是要叫人勾了他的舌头。”
杜启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恨,连笑脸都赔不出来了。
错眼间,见到下方大批乌衣卫往水榭的方向去了,他借机岔开话题,“那边怎么回事?这阵仗,别是有刺客吧?”
“刺客?哪、哪呢?”皇帝一惊,回手拽住他袖子,“来……来人啊,护驾。”
秦昶原本藏在水榭入口,抱着手斜椅在柱子后面,瞧见洗朱亭里虞莜的窘样儿,乐得眉开眼笑,兀自跟那儿嘀咕:
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