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第170(第1/2 页)
谢宝因安心颔首。而袁慈航心中还有其它事情,她犹豫开口:“听闻君姑在七月大病以后,开始常常与随侍左右言及欲见却意,有时要见圆韫、明慎,有时还要见卫隺,我不知该如何处置。”妇人的精神已经恍惚昏乱。谢宝因沉默顷刻,而后淡言:“你所言之事,我也不能决定,还是命君姑身边的随侍去与你长兄言明,看他如何决断。”昔年,妇人是被林业绥严令迁居家庙,并不让妇人见其子孙与他,而自己产林真悫时,几近丧命。她也并非是宽宏之人。袁慈航闻言,颔了颔首:“我明白。”在漫谈陈说数刻后,她带着两子离开。谢宝因也缓步走出厅堂,见林圆韫还带着林真悫在中庭砸雪以乐,而侍立在侧的玉藻与傅母都难以制止。她温婉笑着,柔声喊道:“阿兕。”虽然长女为人聪慧开朗,但也比阿弟更不能被拘束。听见阿娘,林圆韫惊恐到乖巧站在原地不动,还迅速将手心所握成团的雪给拼弃在地,然后再去管束被她扔到浑身是雪的阿弟林真悫。玉藻见状,与傅母去握女郎与郎君的手,再从中庭走至堂前。林圆韫嘻嘻眨眼笑着:“娘娘,我听话吗?”她们二人之间有约定,林圆韫可以不受拘束,但在父母唤她第一声的时候就要乖顺,不可违背。“听话。”谢宝因顺其心意称赞,然后拿出佩巾给他们拭去衣服上的雪,“看你们姊弟都成了何模样。”林真悫闻言,将双手举起,再耷拉在头侧,配合的吐出舌头,笑道:“我成司马相如了。”司马相如的小字,乃犬子。想是刚与他耶耶学到司马相如的辞赋,又见他扮成小狗的模样,谢宝因浅笑皱眉,在融化的雪水在浸湿衣服与头发之前,命傅母将姊弟两人带回居室去沐浴更衣。在国都城中以西南。忽然有庶民生乱。负责徼循国都,执捕奸非的左右武候得知消息,骑马率领带诸卒士前来驱赶,听闻与博陵林氏有关,又欲动武将众人给遣散。见大道之上有车驾,执金吾喊停其车:“林著作。”随即将事情简单告知。林卫铆闻之惊异,竟敢如此污蔑博陵林氏的女郎,他直接掀开马车的帷裳:“那人在何处?”武候看向后方,卒士迅速将人推至车前,是一名黑色绕襟裾的妇人,衣上无纹彩,仅是庶民或某家奴僕。林卫铆出声诘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此诋毁我博陵林氏。”妇人抬手行礼,然后对答:“我所侍女君乃吴郡陆氏的崔夫人,家中六郎乃我抚育教导而大,他在去岁冬十二月纳正室陈夫人,但在今岁冬一月就常常不在家中,陈夫人与崔夫人皆以为其忙于公事,然于春三月,陈夫人初有妊娠,郎君依然久不归家,崔夫人因此有所狐疑,遣人跟随,发觉郎君居然是与前妻[2]林氏在会面,有所私爱,所以崔夫人遣我来询问博陵林氏是否家学就是如此教育族中子弟的。”“然家中即将产子的陈夫人对此仍不知,倘若晓喻以后在悲伤之下,为此而母子丧命,博陵林氏又是否要以权势来逼迫。”林卫铆,因愤怒而嗔目,但他所诵读皆是君子之书,故心中的愤懑又难以对人发泄,于是态度也被迫温和:“此事仅凭你吴郡陆氏一家之言,如何能取信?昔年是你家崔夫人要遣返我阿妹,为汉中君躬身驱车接回家中才使阿妹声誉未受损,如今又欲来诋毁声誉?”妇人还未言语,有士族家僕驱驶马车而来。武候认出车驾乃天子赐给林令公的车马,低头恭敬拱手。而驱车的奴僕见家中二郎在此,又有武候与妇人在其车驾前言语,迅速与男子言明。林业绥屈指敲击右侧车壁:“过去停下。”两车逼近之际,林卫铆与长兄陈其始末。林业绥默默听完,语气辩不出喜怒:“她在何处?”妇人始终在注意着二人谈话,随即高声:“在被崔夫人发觉以后,他们十分警戒的更换居处,夫人所遣之人皆搜寻不到,若非如此,又岂会遣我来长乐巷。”林业绥凛然:“去玄都观。”林卫铆放下帷裳,在车内端正跪坐,命驭夫跟随其后同去。见况,武候当下开口询问:“林令公,那此妇人?”车内男子情绪淡薄的言道:“你们身为武候,有卫戍国都之责,此事应当如何就如何。”武候拱手禀命,看着车驾离去。车马在玄都观停下。青色绕襟袍的随侍从神殿诵读经文出来,看见拾阶而上的两个男子,心中惶惑俄顷,在想要转身去躲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林卫铆已然对其责问:“你们女郎在哪里?”随侍惊惧低头,不敢与男子对视,惟恐有所泄露,言语间亦是期期艾艾:“女女女郎身体不适,在静室休息。”林业绥走至殿外,抬眼望着神君塑像,闻言睥睨一眼:“果真是忠心,趁我如今还愿意管束她,再问最后一遍,她和陆六郎在何处?”陆六郎随侍自知事情泄露,战战栗栗的伏拜在地:“在距玄都观有两百步的室庐之中。”她昔日跟随女郎来玄都观,以为女郎是襟情豁然,但在数日以后,女郎在吴郡陆氏的前夫也忽然来此,二人可谓亲密无间。
但陆六郎已然有后妇,她劝谏无用,还被女郎要求共同以谋策来对谢夫人所遣的豪奴甲士进行遮蔽。林卫铆也在意识到那妇人所言的皆都是真相,心中未曾有愤怒,仅是对她的叹息与无奈。雪簌簌落了起来。林业绥一双漆眸中倒映着无数雪点,他不露辞色的无声吐息,似乎是因这事给困扰不已,在思量过后,从奴僕手中接过所撑开的十二骨罗伞,沉默步入雪中。林卫铆而后也撑伞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