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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他随手把枯枝扔进篝火堆里,笑道:“胡说八道。”那声音很年轻。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她,我没说错吧?”
“错!”珞巴断然道,嘴上说:“我没看她。”又瞥了一眼皇甫南。不喜欢被大家揶揄的眼神盯着,他从布囊里翻出一块豆饼,走到不远处系马的树下,白马发出欢快的“咴咴”声。
赤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人再开口,他把刀往地里一插,一屁股坐下来。
天色变的灰蒙蒙了,吐蕃人胡乱裹着氆氇,围着篝火,横七竖八地睡了。
皇甫南浑身松懈下来,她知道吐蕃人只是泄愤,不敢真拿自己怎么样,可是心里有根弦绷着,她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她没有撑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皇甫南醒来后,吐蕃人已经没有踪影了,篝火堆里还有点暗红的火星。她摇醒了蜷缩在身边的红芍和绿岫,“天亮了,咱们走。”
绿岫揉了揉眼睛,瞥见地上马的残肢,脸上又失了血色,“咱们的马……”
“不是要看胡僧剖腹挖心吗?这算什么?”皇甫南勉强笑了笑,脸色也不好,“只能用脚走到寺里了。”
“娘子,还有一匹马!”红芍捡起皇甫南落在地上的簪珥霞帔,抱在怀里。薄薄的晨雾里,有匹白马拴在树上,正低头搜寻着草缝里的豆饼渣子。红芍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把马的缰绳解下来。
吐蕃人落下一匹马,多少也算是意外之喜,皇甫南爬上马,揽起缰绳,说:“咱们三个换着骑。”
红芍摇头,“我和绿岫能跑。”
她的声音有点含糊,皇甫南一边掉转马头,垂眸看了看她的脸,“你怎么了?”
“我昨晚想咬舌,没狠下心,太疼了……”她红着脸,“可能舌头肿了。”
“别为这种事咬舌头,不值得。”皇甫南抖了一下马缰,晨光透过林叶拂过她的脸,添了一种盎然的生机。
绿岫闷闷走了一段,突然往头上脸上一摸,“哎呀,没有帷帽。”她魂不守舍的,“娘子,你用帔子包着头吧?别叫人看见……”
“有那么个必要吗?”皇甫南反问一句,“驾!”
到了皇甫家的私庙,日头未高,主仆三人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苍头见她们这副狼狈相,也吓了一跳,他要来接过皇甫南手里的缰绳,“我先把马牵到马厩……”
“不用了。”皇甫南把马缰松开,“叫它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碧清的山色间,白马茫然地甩了几下蹄子,又在草隙里嗅了嗅。
皇甫南走进禅房,反手合上门。“当啷”一声,双耳刀从她袖子里滑出来,砸在案上。在掌心紧握了一整夜,刀柄上汗津津的。
吐蕃人不留意的时候,她有无数次想悄悄地割断绳子逃走,可最终,也没有敢把它亮出来。
作者的话
珞巴:藏语“南方的人”,吐蕃对南部民族的惯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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