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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很大,琥珀色,水灵灵的,脸是圆的,样子很活泼。一只瘦长的大手伸进镜头在它的头上摸了摸:“这是我们今天的主角,花花。”小猫眯起眼睛,“喵、喵”叫了两声。镜头退出汽车。画面一阵剧烈的摇摆,接着是固定的汽车全景。刚才的摄像师走进画面,就是坐在沙发另一边的高瘦男人。我猜他是“开奔驰的穷人”。他退到汽车旁边,弯下腰,面对镜头。“我现在开始工作了。”说完,他走到汽车后面,打开后备厢,拿出两个银色的箱子、一个黑色的工具箱、两条绳子和四卷透明胶带。他从一个银色箱子中拿出一台准专业的ny摄像机,对着镜头展示一番。“牛逼吧,特意和朋友借的。”他把摄像机、工具箱、绳子和胶带全部放到车顶,自己从前面爬上去。“真热,车上都烫手。”他蹲下去,察看车顶那排探照灯上的螺丝,然后打开工具箱。“我要把它们调过来,朝后面。”接下来的三分多钟,他一直在拧螺丝装螺丝。视频的节奏太慢,我觉得有点乏味,又隐约为车里的小猫担心。
小猫是主角,这辆车是道具,看他在车顶忙乎的架势是要把摄像机固定在上面,他到底要干什么?
“好了。”探照灯已经转了过去。他拍了拍手,站起来扭了扭腰。“真热。”他跳下车,从车里取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又爬上车顶,拿起摄像机,镜头朝向车后,开机,从取景器看画面,不断调整摄像机的位置。找准位置之后,开始用胶布固定摄像机,大约用了一整卷胶布。“必须固定住了,不然就白费劲儿了。”他拿起绳子,穿过摄像机的把手,打了一个死结,拉紧绳子,把绳子的两端绑在行李架上,同样是死结。前后左右晃动摄像机,摄像机纹丝不动。他好像还是不放心,又在摄像机上贴了半卷胶带。
他用同样的方法把第二台摄像机固定在车顶最后面的位置。“准备好了。现在我把摄像机打开,开一圈看看效果。”打开摄像机之后,他跳下车。镜头切换到车顶上前面一台摄像机拍摄的画面,整个车顶和另一台摄像机全部收在其中。镜头又切换到后面一台摄像机拍摄的画面,是车后面的路面。镜头继续切换,转进一个房间。高瘦男人坐在地板上,面前放着一个猫食盆。“花花,吃饭啦,吃饱了,好拍戏。”他打开一盒猫罐头倒进猫食盆。“花花,来。”小猫轻盈地走进画面,对着他叫了两声,开始安静地吃罐头。他的手在小猫背上轻柔地摩挲,直到小猫吃完,才停下来。他抱起小猫,亲了亲它的脑袋。“我们去睡觉啦,晚上见。”他托起小猫,对着镜头学招财猫的样子摆了摆爪子。
我听见章白羽咽吐沫的声音。那个年龄最大的平头清了清嗓子。戴眼镜的年轻人呼吸声音很粗重。高瘦男人半躺在沙发上,长腿支出去很远。我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还是不明白高瘦男人要干什么。还有,他们怎么就能忍受这么慢的节奏?
视频的画面变得昏暗,上下晃动,一会儿是地面,一会儿是前面的汽车。有人在提着摄像机走路。汽车越来越近,小猫在叫。画面转进车内,小猫蹲在副驾驶的车座上。“我们就要出发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小猫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屏幕外的我们。它抬爪想抓镜头,那只瘦长的手伸过去拦住了它的爪子,然后在它头上摸了摸。
镜头再次切换,曝光过度的画面,又白又亮,一片肃杀。高瘦男人蹲在车顶,背对镜头。环境音是汽车的飞驰声,“嗖,嗖,嗖”。过了半分钟,他侧过身子,小猫出现在画面里。它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尼龙细绳,死结。
虽然不能肯定,但联想到高瘦男人之前所做的准备,以及章白羽对我的劝告和嘱咐,我大概猜到了视频内容的发展方向。但我还是心存侥幸。也许不是呢。我看了看章白羽,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画面,眼睛跳跃着兴奋的光芒。
画面中看不见男人的脸,只有他的腿。瘦长的手伸过去,再次摸小猫的脑袋。小猫不安地喵喵叫,好像也预感到了什么,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男人。那只手拍了拍它的头顶。
男人跳下去,车顶只剩下小猫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惨淡的白光中。它喵喵叫着,四处张望,眼睛与镜头对视时,发出骇人的绿光。汽车发动,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大,小猫的叫声越来越尖厉。风把它向后吹,它弓起身子,竖起尾巴,努力向前爬。爪子抓在车顶的声音就像刀尖划过玻璃,直刺耳膜。它不停地抬起爪子试图抓住什么稳住身子,却因为风太大,车顶太光滑,不得不马上放弃。它直视镜头,眼睛发出的绿光像某种超现实的武器,把我钉在一个湿滑无光扭曲变形的空间里动弹不得。我握紧拳头,手心全是汗。真想站起来大喊一声,停车。可是喊了又怎么样?那辆汽车早已经开过了此刻,开进了过去,冲进了不知名的黑暗。
我不忍心再看,闭上了眼睛。小猫在哀鸣,声音很轻微,轻微得几乎像我的幻觉,倒是身边的呼吸声更加真实沉重,也更加让人恐惧和反感。佳萌也曾经坐在这里观看类似的视频?为什么?感到兴奋快乐吗?是因为和我生活过于单调乏味吗?还是因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伤痛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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