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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仅仅在第二天的十一月初九,就又有人上门状告范家,强夺他们田产!
这一次是三个人。
他们被侵吞的田产数目惊人,三个人加在一起,被范家强买了近五十亩土地,虽然他们卖地的价格,到达了二十两银子一亩,但是这个价格还远远低于当时市价的。
就比如说现在的洪德七年,江都一亩永业田的价格,应该在三四十两的左右,一些肥田能卖到四十多两银子。
而这三个人被强买的水田,都是最好的田地。
三个人是三兄弟,田产都是父辈传下来的,在洪德二年被范家强买,至今不曾归还。
江都县衙,依旧受理了这桩案子。
县尊老爷毫不留情的把范家的当事人传了过来,与这朱家三兄弟对峙,三兄弟与范家的人在公堂上吵了整整半天,最终只县老爷宣判,宣布这一次交易无效,范家归还朱氏三兄弟的土地,而朱氏三兄弟退还范家买田的银两。
就在案子即将板上钉钉的时候,一个头发带了些银丝的范家人,来到了公堂之上。
正是范家的老四范链。
范链先是对着张县尊拱手,然后低头道:“县尊老爷,这地契上有这三个买主的姓名,还有他们的手印,里长保长等这些见证人也都一一在场,这地契上还有江都县衙户房盖的印,是衙门认可的红契,如今只因为买田的价格低了一些,县老爷便不认同这份地契了?”
范链默默的看着张简,缓缓说道:“若照此逻辑,那天底下,便没有几份地契有用了!”
县尊老爷不慌不忙的说道:“洪德二年,江都的地价在三十五两银子左右,哪有十五两银子买地的道理?”
范链抬头直视县尊。
“县尊老爷,我们家愿意买,他们家愿意卖,这便合情合理了,什么时候衙门还要管地价了?”
朱家三兄弟跪在公堂上,大哭不止:“县尊老爷,五年前是范家人上门殴打我等,我家老父就是因为被强买了地,活活气死,请县尊老爷明鉴!”
说完,朱家兄弟的老三跪伏在地上,哭道:“县尊老爷,我家三兄弟五年前人人带伤,这是邻居乡亲们都知道的,您可以派人去查问,如今我家也不要占范家的便宜,只要范家归还田地,当年多少钱买的,我们三兄弟便退多少钱回去。”
张县尊淡淡的看向范链,问道:“范家人的意见呢?”
“断不可能!”
范链咬牙道:“买卖已定五年了,若是凭借这三个刁民一派胡言,就能更改契定,那我大陈法统何在?江山立时就大乱了!”
朱家老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几张状子,捧在手上,叫道:“县尊老爷,我兄弟三人这五年时间,数次状告范家无门,这是我们前几年递上来的状子,老父当年因为这些田地耿耿于怀,以至于郁郁而终,请县尊老爷做主!”
三兄弟跪在堂上,磕头不止。
县尊老爷眯了眯眼睛,伸手拍了拍惊堂木。
“此案来龙去脉,本县会找人查明,两日之后重审此案!”
“退堂!”
退堂的当天晚上,知县老爷派了十来个衙差去朱家宅子门口蹲守,果然蹲到了范家过来“平事”的人,结果范家一共有七八个家丁直接被锁拿进了大牢里。
然后没有等两天时间,第二天一早,江都县衙便重新开堂,审理了这桩强占田地的案子。
宣判范家退还朱家三兄弟的田地,朱家三兄弟退回范家买田的银钱。
两天时间,连断两起土地纠纷案,一时间遍传江都。
江都城里便有人传,说县尊老爷是宰相的孙子,不畏权贵,刚正不阿,有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可以去衙门告状。
于是乎,到了第三天早上,便有十来个人去衙门口告状。
其中有大半是跟范家有关系的官司,小半是其他的官司。
县尊老爷一个人自然忙不过来,于是吩咐刑房的人,把这些案子一个不落的统统接了下来。
而在这十几桩案件里,有一桩案子并不是财产纠纷,而是一个人在八年前被范家人殴打致残,至今躺在床上,被人抬着床板,来衙门口告状。
县老爷亲自受理了这桩致残的案子,并且宣布择日开审。
当天夜里,忙碌了一天的县尊老爷,终于回到了后衙,后衙里,一个年轻的书生摆了一桌酒菜,正在等着他。
张县尊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年轻书生对面,笑着说道:“子恒这一招高明,没了一个苦主,来了更多个苦主!”
沈毅举起酒杯,跟县尊碰了碰,淡淡笑道:“是范家人自家作业,只要揭下他们身上的虎皮,自然无数人来告他们。”
他看向张简,叹了口气:“只是本来不想让师兄牵扯进来的,现在还是要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
张简喝了口酒,微笑道:“为官一任,自然要造福一方,这是我这个知县的分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