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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被她拦住的突然,只看出了她想进屋瞧瞧王妃安危的意图,其余的半点没看出来,只能无措的微皱着眉敲响了晋王的房门。
照理来说,现在辰时初,王爷应该早就醒了。
果不其然,他刚敲了两下门,里面便传来一声清冷冷的‘进’。
十一定了定神,不作他想,垂头进了门,再悄无声息的掩上。
屋内半开着窗,飘飘雨丝被掩帘遮防住,只有零星两个雨点溅在窗槛边,间或往屋里灌着徐徐凉风,冷也不冷,只多了两分清透。
晋王坐在矮几边,面前摞了厚厚的一沓奏封,正在执笔作批。
矮几旁还坐了个不大规矩的小书童,一袭长发拿根素簪子攒成了蘑菇,浑身上下跟没长骨头似的撑在案面上,大约本来是揽了研墨的活儿,手里捏着半块墨砖,可他进屋这会已经自娱自乐的玩了起来,不再是一圈一圈的捏着墨砖打转,反而胡乱在砚台里做起怪来。
要不是她眼皮子沉得睁不开,没几分精神,遭殃的怕就不只是一个砚台,而是整张案面。
听到房门开了,撄宁眼睛蹭一下亮起来,巴巴的抻着脖子回头看,瞧见进来的是十一,手里还只捏了个扁扁的信封,神情立时委顿下来。
她尖细的小下巴往案面上一磕,眸中含了两包泪,带着哭腔道:“宁宁肚子饿扁了。”
“不饿,”宋谏之腕骨微抬,分给她半个眼神:“大清早起来又是糖葫芦又是甜糕,胡吃海塞了满肚子,你饿什么?”
他一句话无情得很,撄宁撒开手里的墨砖就要往他怀里扑,可满手零星的墨点子招人嫌,被冷冷推开了。
“那双爪子敢挨到本王,就给你绑了,”少年冷峻眉目不动,悄无声息的加码:“绑一天。”
撄宁双手被绑的记忆就在昨天,绑了那么久,想动不能求饶也没用,腕上还留了道浅浅红痕,属实印象深刻。
再没长脑筋的兔子被架在烤架上燎掉了毛,都得生点儿记性。
“宁宁要饿死了,”她借势往身后一滚,瘫道在地上,侧着头,半边软乎乎的颊肉被压得变了形。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眼尾淌成线:“宁宁饿死,就再也没有人气夫君了。”
撄宁昨晚用膳时不肯好好吃,只喝了半碗鱼柳粥,哼哼唧唧的说牙甜倒了吃不下饭,早晨刚醒就摸索她那半垛冰糖葫芦,宋谏之也不拦,任她一口一个山楂球的填了根,心满意足想叫膳时,才单臂环着她腰,一掌捂住嘴把人扔回了塌上。
你不饿,饿的话吃糖葫芦就够了。
宋谏之面无表情的撂下一句。
撄宁顿时如遭雷击,结果哭得眼皮子都红了,也没换来他半分心软,只能老老实实的跑到人前去讨好。
眼下十一也在,她哭得变本加厉,也不撒娇耍赖胡搅蛮缠了,只那么一躺,金豆子就往下掉,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戏台上的角儿都没她会演。
宋谏之不怒反笑,冷淡的下了判词:“嗯,挺有自知之明。”
说完也不管她,双眸离开奏封,睨了十一一眼:“燕京来信?”
“是。”十一上前奉信,下脚处小心的绕开了撄宁躺的毯子。
信是五公主送来的,快马加鞭跑一路死了三匹马。
洋洋洒洒的五张信纸,前四张却尽是些怨怼愤恨痴语。
宋谏之微皱着眉不耐烦的一目十行看完,看到最后一页神色才缓和下来,却敛不住眼睛中的锐利。
他看完信立时点上火烛烧烬了,火苗跳动,他从信封中抖出一只虫草,形似冬虫夏草,但生得又有些不同。
宋谏之捏在指尖瞧了眼,沉声道:“人都还回去了?”
“没有,”十一微弯着腰,交代道:“留了两个押在水牢,一个是城东戏苑的旦角,昭华公主宠爱有加,一个是右丞家庶子,平日和公主厮混家中都知晓,现下连着几日没回家公主府也查不到人,正悄悄派人查。”
宋谏之推开不死心蹭到他腿上的圆脑袋,将虫草装回信中:“知道了。”
他听大夫说到南疆蛊虫时,心中便提了根弦。
他接触的南疆人总共数不出几个,近来认识,又结了仇的,只有昭华搁在心尖儿的那个幕僚。
宋谏之初回燕京,元宵节上宫宴,散了宴只留他们几个小辈饮酒谈天,昭华公主身后正跟着那个南疆伶人。
原本还是老老实实的奉酒点茶,最后昭华公主没了正形,指节躺倒在人怀中,还嬉笑着要他给几个皇兄皇弟敬酒。
宋谏之本就厌恶这些迎来送往的宴席,抬脚欲走,那人却不知死活的拦在他身前,一只脏手拉住他衣袖不说,杯中酒异香四溢,显见是被下了药。
彼时他刚获漠北大捷,崇德帝特赦了可执剑上朝之权。
银光乍现,众人眼前那个笑靥生媚的南疆伶人,嘴角的弧度便僵住,被刺了个透心凉。
众人的酒醒了大半,昭华公主更是满脸不敢置信,这人是她高价买来的,合心意不说,还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