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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为对方的虚伪感到可笑,暂时的引而不发,也叫他得知真相后彻底失控。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并没有什么妻子逃过一劫的说法,不光是他的家人惨死,就连他的岳家也受了牵连,一夜之间从村子里消失。
至于他们抱来的男童,实际是林家的嫡幼子,因自小体弱,一直小心养在深宅,除却家里还没有见过外人。
如今正好以假乱真,装作是时序的孩子,待他将孩子抚养长大,林家也修养过来,再里应外合,予他致命一击。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时序杀红了眼。
与他起争执又让他遭了宫刑的罪魁祸首被千刀万剐,林家众人也因各种罪名先后入狱,凡与时家惨案有关联的,皆由他亲手处死。
最后是那个被时序抱回家养了两月的男童,他将孩子抱回他爹娘身边,当着他们的面,生生将其溺死。
望着那双抱着孩子痛哭的父母,时序笑着笑着落了泪。
他声音悲怆:“若非尔等,我的孩子也该如他一般大了,凭什么你们能享受儿女环绕,而我再无儿孙满堂机会?”
从最卑贱的洒扫太监到大权在握,时序只用了短短三年。
外人只道他冷血阴狠,却不知午夜梦回,他无数次被无辜惨死的妻子和家人惊醒,而那与他一生无缘的子嗣,更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遑论提及妄想。
……
思绪回转,时序缓缓蹲下去,视线与时归身子平齐,目光却是越发不善,眼中隐有血色。
他又问了一遍:“你猜你的下场,又与他们有何不同?”
等在不远处的时一等人浑身发寒,大气不敢喘一声,抓着佩剑的手心里全是汗渍。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司礼监掌印最不能提及的逆鳞,便是其家眷。
时一如今只是后悔,傍晚碰见那小丫头时就该直接把她捉拿了去,若简单粗暴将其锁起来,哪里会有现在的一幕。
他们已经不敢想,待掌印将这小孩处理后,心情会有多糟糕,他们这些下属又会遭受何等牵连。
对于旁人的想法,时归却是一概不知。
她挣扎半天,好不容易将拧在一起的袖口挣开,被冻得通红的小手露出来,一只去擦眼泪,另一只则落在时序膝盖上。
她抽噎一声,瑟瑟说道:“不、不知道,我不晓得……但我真是你的孩子,娘亲病逝前叫我来京城找阿爹,你就是阿爹……”
时序眼皮蓦然一跳,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可他还是莫名有些心悸。
半晌后,他问:“你娘叫什么?”
“……”时归哑然。
书里只说掌印的妻子是杨氏,并没有说过名姓。
而她穿越来后,时杨氏只剩最后一口气,咽气后因是出嫁的寡妇,也无法入杨家的祖坟,最后被抬去村子后面的野山包上埋葬。
时归只隐约听谁提过一嘴,说什么“二丫命苦”。
倒是时序见她怔住,才生起的一点希望骤然落空,好不容易才暖了一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凉。
他怒极反笑,忽尔站起来。
时归撑在他膝上的手一下子落了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又是噗通一声,毫不客气地摔在时序鞋面上。
好在有鞋面的缓冲,时归没觉出疼来。
她浑身一个激灵,大声喊道:“叫二丫,娘亲叫杨二丫!”
“你说什么!”时序身体一震,猛地抓住时归的肩膀,便是听她呼痛也没有放松分毫,只躬身半蹲下去,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时序问:“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时归……娘亲说有我在,阿爹便有归来的那天。”
还是那句话,时归并没有与原身母亲相处的经历,只是故人已逝,许多话已是无从考证,只能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眨了眨眼,泪水滴滴答答:“爹爹、阿爹……我疼——”
时序手上仿佛触了电一般,当即松开箍在她肩上的手。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最后问道:“那你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抵达京城,如何找到我府上来的?”
时归全无隐瞒,老实回答:“我从西山村来,是跟着舅舅一起来的,娘亲临终前托舅舅带我上京寻亲,我们便来了……舅舅叫杨元兴,他、他,我和舅舅在城门走散了,我也不知怎么走来这里的。”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有些躲闪。
但时序全被前面的话所吸引,或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反常,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却觉得没有太多计较的必要。
“杨元兴……”沉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叫时序一时恍惚。
说起他和妻子杨二丫,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时家和杨家是邻居,时序是家里老四,杨二丫在杨家则行二,两人只差一岁,因是一起长大,家境又一般无二,到了年岁后,很自然而然地就说了亲事。
虽然时序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小小年纪又过了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