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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自己编一双吧,这双旧的我拿来换脚就行了。”
“家里芦花多,我今年多编几双,明年不折腾了,麻烦死了。”赵西平拍拍手,起身洗手准备吃饭。他这双手也遭罪,白天搓绳,晚上搓脚,没个消停。他多编几双,明年天一冷就让她穿上茅鞋,脚不受冻总不能还长冻疮,一天天的折腾人。
饭后他又动作熟练地和面,面盆刚端上锅,泡脚的人又喊忘拿擦脚布了,他手都不洗又出门去找擦脚布。
“在哪儿放着?”
“木箱上。”
过了片刻,一道人影从夜色里走进光亮处,赵西平将擦脚布递过去。
“我以为你要扔我脸上,赵夫长,你最近脾气好得离谱。”隋玉仰身打量他的脸色。
赵西平不理她,他蹲下用洗脚水搓手,一只脚搭他膝盖上,他也无动于衷。
隋玉惊讶地“哇”了一声。
赵西平还是不搭理她,倒了水,他自己又舀半盆水泡脚。
晚上隋良睡了,隋玉又跑到床尾跟他并头躺着聊天,她小声问:“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吓死你。”
隋玉点头,“这才对味。”
赵西平翻个身背对她,在她将脚伸过来时,他伸手拧着她的皮肉转个圈。
“疼疼疼——”隋玉拍他。
“舒坦了?”赵西平扔开她的腿,说:“回你的位置睡去。”
隋玉哼了一声,她起身回床头,离开前迅速掐了男人一下,怕他报复,她躺下了缩着腿。一直等睡着了,两条腿又熟门熟路伸到男人的怀里。
赵西平握着她的脚不让她乱动,她一动他就给她挠痒疙瘩。半夜迷迷糊糊想起她的话,为什么脾气变好了?不过是他看她因罪奴的身份困在家里像团发霉的馒头,他心里不舒服但又不想拼了命为她脱籍,只能对她好点,换自己心里踏实点。
回老家过年
雪后放晴,屋顶上的积雪滴滴答答往下流,风吹过,更有雪坨滚落下来,落地砸了半个院落,半干不湿的泥土地不等晒干又浸湿了。
又有几个雪坨滑下来,隋良忙拖着桶去捡,再一趟趟拖去大门外倒在墙根下。
隋玉趁机扫院子里积的土灰,泥巴地,扫得再勤,每逢打扫还是能刮下一层厚厚的浮土。
待到日中,灰褐色的湿泥在风吹日晒下褪色为土黄色,正居院子中心的泥土晒干,隋玉从门外扯捆干苜蓿草铺在地上,又进屋将地上铺的篾席卷出来摊在地上晒着。朔北寒冬干冷,雪日断断续续绵延了十来天,篾席泡在寒气里也浸了十来天,但篾席一没发霉二没腐烂,就是浮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也很快被地上的黄土吸收了。
过了个晌,隋玉走过去摸了摸篾席,有微微的暖意,她进屋将床上的褥子和狼皮都抱出来摊在篾席上晒一晒。
“咔嚓”一声响,一根草绳被拽断,赵西平将手上的茅鞋放地上,他进柴房将高粱杆都抱出来。太阳晒一晒,风吹个半天,等手上的茅鞋完工了,他又可以着手打稿卷了。
隋玉望着铺了一地的高粱杆出神,过了片刻,她兴致冲冲地拎来两个木盆,又从柴房搬个树桩子出来。
“砍刀在那儿放着?”她问。
“做什么?劈柴?这事不用你干。”赵西平抬眼看她,又冲她甩了下手上的鞋,说:“你来试试,大小没问题我就收口了。”
“你编得肯定没问题,不用试。砍刀在哪里放着?”隋玉忙着找砍刀,扭头看男人不高兴地瞪眼,她立马乖顺地小跑过去,“来,我试试。”
赵西平攥着茅鞋不松手,隋玉冲他干笑一声,她掰开他的手指拽过鞋,一手扶着男人的肩膀,一手忙着穿鞋。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你编的鞋就像是我脚长出来的。”隋玉在他面前走几步,又跟脚上的另一只鞋对比,“咦,新编的这一只鞋头更圆润,显得我的脚更好看。”
这是赵西平夜夜搓脚搓出来的经验,隋玉的脚背低,脚掌窄,跟男人的脚形不一样,再编茅鞋的时候他就有意收了几个结。他垂眼盯着她脚上的鞋瞅了又瞅,跟他想象的一个样。
“脱了。”赵西平接过还没收口的茅鞋,手往柴房指了下,说:“砍刀在门后面竖着。”
隋玉麻溜地去拿砍刀,她蹲在院子里抱着砍刀剁高粱杆,斩成块儿再剁成沫,混着劈出来的木屑一起捧进木盆里。
“良哥儿,给我舀两瓢水来……倒这个盆子里。”隋玉剁累了,身上也热了,她起身抖了抖蹲麻的脚。
“弄这个做什么?你别糟蹋我的东西。”赵西平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
“保密。”隋玉神秘兮兮地笑,见院子里没太阳了,她将晒了不足一个时辰的狼皮和褥子又都抱进屋,出来了钻进灶房,黍米和黄豆淘洗干净倒蒸锅里。灶烧着了,她冲外面喊:“良哥儿,你来烧火。”
她又出去劈树桩,劈出来的木屑倒进另一个盆里。
天色慢慢昏了,赵西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