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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爷爷这时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子钱,看都没看地上的王招弟,而是直接走到晓晓爸跟前儿开口道:“这里是一千,你拿着先给孩子交押金,快去吧,别耽搁了。”说着不由分说把钱塞到了苏金生手上。
孩子伤成这样,亲妈却死活不拿钱,反倒是不沾亲带故的邻居,毫不犹豫的伸了手,苏金生手里拿着这一沓子钱,都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坦白从宽的好孩子
这一千块不多却让苏金生看清了许多东西,亲情,母子,兄弟到了关键时刻,还不如邻居,心里是又感动又寒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陈伯,这钱我明儿就还您。”
老陈头摆手:“还钱着啥急啊,我这退休金虽说没你家老爷子多,一两千也不算个啥,你先拿这些去,要是不够我这儿还有呢。”
老陈头这句话说的苏富贵老脸一阵阵发烫,这老家伙明摆着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是当兵出身,在部队的那些年也算工龄,这么算下来,虽说年纪没老陈头儿大,可工龄却长,退休金也拿的多。
更何况,大儿两口子都在运输厂上班,即便这两年厂里有些不景气,到底也没差工资不是,大儿两口的工资加上自己的退休金,可不是个小数了,一家子过日子绝使不了,怎么算也该有不少存项,偏偏大宝奶奶硬是一千都不肯拿,当妈的这么昧良心黑儿子媳妇的血汗钱,传出去成个什么名声。
想到此,越发怒上来,脸色更黑,一伸手把大儿手里的钱抢了过去,二话没说便还给了老陈头,低头看向地上的老婆子:“ 我问你,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王招弟听出了丈夫语气里的怒意,脸都白了,磕磕巴巴的应着:“这是哪里的话,咋不过呢。”
苏富贵点点头:“想过日子的话,就去拿钱,去不去?”最后这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跟闷雷一般,吓得王招弟一激灵,心知丈夫要动真格的了,哪敢再耍赖撒泼,连滚带爬的起来,进屋,不大会儿功夫就拿了一沓子钱出来,哆哆嗦嗦的递到丈夫跟前儿。
苏富贵伸手接过来,直接塞在大儿手里,闷声闷气的道:“先去交钱办手续,分家的事等晓晓伤好了就办,至于怎么分,你们两口子也放心,只我活着一天,这个家就容不得有人作妖。”
苏富贵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王招弟一眼,王招弟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心里纵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到底不敢忤逆丈夫。
苏金生本来也是厚道人,这会儿既然有了老爷子的话,心里就有底了,加上担忧女儿的伤,也不再耽搁,叫上妻子带着晓月走了。
出大树胡同,上了公交,眼瞅着前面一站就是市一院,刘秀荣心里愈发有些虚,本来跟女儿演这出戏是为了让丈夫看清婆婆的真面目进而同意分家。
这演戏可不是真的,女儿头上那厚厚的纱布,纱布上的红药水都是自己帮着涂的,都是作假来着,女儿是摔了一跤,可根本没看上去这么严重。
刘秀荣这会儿也想明白了,病历上后来那位柳主任写得那个什么轻度脑震荡倾向,估摸也有水份,毕竟也没做什么细致的检查,之所以有这样的诊断完全是根据晓晓自己描述的症状而来。
而晓晓这鬼精的丫头,早就打算好了要分家,所以她说的那些头晕头疼恶心什么的,想必也做不得准,主要刘秀荣没想到婆婆真会拿出钱来,当然不是主动拿的,要不是公公下了最后通牒,她婆婆也绝不会掏这钱。
但无论怎么说结果是婆婆拿了一千出来,而前面就是市一院,等进了医院,这戏可就穿帮了,晓晓爸这儿怎么交代。
越想越着急,忍不住看向女儿,却发现这小丫头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那神色安安稳稳甚至有闲心看窗外的风景。
真是,都不知这丫头是心大还是天生的没心没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看风景呢,还看得这么入迷,好像多新鲜似的,引得刘秀荣都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不还跟往常一样吗,马路边儿两排树,唯一的区别是这会儿到了下班的时间,自行车跟人行道上的人流多了起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呀,毕竟下班了谁不往家奔啊,这丫头别是真摔坏脑袋了吧。
晓晓哪是摔坏了脑袋,她是有些出神了,虽说都是以前曾经经历过的,可过了三十年再倒回来,那感觉却很不一样。
当年的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考试考试,分数,分数,被老师爸妈天天耳提面命的,除了书本就是卷子,一天到晚恨不能扎进卷子里,被即将到来的中考折腾的晕头转向,哪有闲心看什么街景儿。
而如今重新来一回,仿佛时间都变慢了,她有心思去应对家里的糟心事,这会儿也有心情看车窗外的街景儿,这一看竟觉异常新鲜。
这时候远没有后来的高速路快速路那样便捷整齐,道路也未扩宽,人们出行的交通工具主要是公交跟自行车,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人行道上的自行车大军乌央乌央的,颇为壮观。
有急着回家的,也有不着急的,街道边儿的树荫下,依旧可见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