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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的话,不乐意的哼了一声,道:“还不是我在国子监的时候招惹了那柳博士,这柳都尉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紧盯着我吗?再说了,依着国公世子身份,他本也不敢这般做的,还不是因了——因为我们家里有一尊遵纪守法铁面无私的阎王吗!”
傅骁眉毛倒竖,冷喝一声:“你个小兔崽子阴阳怪气的说些什么呢!”
傅瑜被吓得一颤,连忙躲在了傅瑾的轮椅后边,傅骁脸色阴沉,眸光中似喷着火,他道:“如今圣上以孝悌治国,哪家的郎君有你这般顶撞父亲不敬兄长的?”
他这话一说,傅瑜的气焰便弱了下来,只是心中仍有不服。
一旁的李九娘静静地站在大堂的一侧动也不动,傅瑾也知晓傅骁定然气急,不好出头为傅瑜求情,只恐火上浇油,只有傅莺莺不明所以地从台阶上跑下来,一把抓住了傅骁的衣摆,柔声唤道:“阿翁不生气,阿翁不生气。”
到底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孩子,傅莺莺这般安抚了几句,傅骁的脸色眼见着便柔和了许多,他只定定地看了傅瑜几眼,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声道:“如今这样扮作纨绔固然可以安抚他的戒心,可若真是过了头,真成了那欺男霸女的皇亲国戚,且先不说圣上和御史台那里的一关你过不过的去,便是我这一关,你也……休想!”
“我傅家百年忠义,如何能出一个你这样的纨绔子弟!”傅骁声音低沉,黑而亮的眸子盯了傅瑜片刻,便掠过了他去,直直地投向庭院中的一株桂树。他脸色暗沉,眸中似有泪光浮动。
傅瑜从傅瑾的轮椅后边出来,他看着傅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他被傅瑾捏了捏手腕,才道:“阿爷教训的是,是孩儿知错了,以后定当有分寸些。”
傅骁点点头,看也没看傅瑜一眼,牵着傅莺莺的手便慢慢离去了,傅莺莺侧过头来,从傅骁的袖子中间挤出一张雪白的圆脸,对着傅瑜做了个鬼脸。
傅瑾和傅瑜都轻笑一声,心头的压抑都淡淡的淡了去。傅瑜看着傅骁略显苍老的背影,心下也有些不忍,他问一旁的傅瑾:“大哥,我这次当真做错了吗?可是以往犯夜禁也没这么严重的啊,况且这永安城里头犯夜禁的郎君也不是我一个,不就是那柳十三与我有隙,便尽抓着我一个人不放了么。”
说起这件事,他仍旧心有不甘,声音里便带了些不平之意。
傅瑾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他看着傅瑜,慢慢道:“你还是没听懂他的意思。阿爷岂会为了这等小事气恼你,不过是你一向不服管教又对着阿爷和我都有些混不吝的模样,显得很有些无法无天,如今圣上以孝悌治国,若有人参你不孝亲父不敬兄长,圣上有心治你,你能有好果子吃?”
他这样说着,使傅瑜想起朝中的李御史,脑门上不由得冒出了一排冷汗。
傅瑾心下又道:只是阿爷满心都想要守着这傅家百年传承的忠孝仁义之誉,既不能叫傅家成了乱臣贼子,也不愿幼子得了一个纨绔霸王之名。
毛驴
柳博士和李御史算得上永安的世家郎君们最为避之不及的两个朝堂中人,前者是国子监最为阴阳怪气的博士,后者则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逮谁参谁。
傅瑜光是想想前几次被李御史看见他不尊礼法行为放诞的后果,一时间颇为头疼,但他想想圣上那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手腕,心下更冷。
傅瑾扭头看向傅瑜,却见他沉思着,遂慢慢道:“阿爷不过是担心你过了头,便成了管束和偏颇。”
傅瑾若说别的,傅瑜一向是信服这个兄长的,可他若说起傅骁,傅瑜还偏偏就不信了——这都鉴于他过去的八年和这位生父日日夜夜的斗智斗勇得出来的经验,他道:“阿爷是个严父,大哥若说他心中觉得我没有男子汉气概、成不了什么气候,丢了傅家的脸面,我倒是信的,可你偏说他担心我至极,我却不信。”
傅瑜自转世投胎以来,一直觉得自己纵然不是个天才也不会是碌碌无为之人,可偏偏他的生父傅骁觉得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庸才,傅瑜心中便一直窝了口气,时时刻刻想着做番大事业让傅骁瞧瞧,可实际情况却容不得傅瑜出风头,他心下更是窝火,便道:“想来他心中定是厌恶极了我这个儿子。”
傅瑾只是摇摇头,他也没看向站在一旁廊下的傅瑜,而是转头望向庭中的八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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