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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两个侍卫提着宫灯,走在前面,两个宫侍提灯走在后面,冯阮跟季晓兮位于中间并肩而行。
就这么出来了?
季晓兮忍不住扭头看身后的皇宫,有点恍惚不现实的感觉。
她走了,以后的傀儡就是梁夏了。
可季晓兮再一想,她本来就是替梁夏做傀儡的,愧疚什么。
如今傀儡成了梁夏,她却拥有了自由,若是这次还会国破人亡,那她至少先快乐了!
“谢过冯相,我自己认得路,不用您送了。”季晓兮觉得自己在跟一个很危险的人走在一起,像是她在想什么对方都能看穿。
导致季晓兮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放松,绷紧精神,不敢露出半分解脱的感觉。
冯阮双手抄袖,声音如常,聊闲话一般,“快到宫门口了,再送两步也不碍事。”
她问季晓兮,“可念过书?”
语气如长辈关心晚辈。
季晓兮斟酌回答,“念过。”
冯阮垂下眼睫,眼尾余光看她,“读过《开端》吗?”
“开啥?”季晓兮没听懂,四书五经里有这篇文章吗?
冯阮点头,“那‘奇变偶不变’呢?”
“鸡、鸡便?”季晓兮十分茫然,“鸡便沤……沤肥吗?”
冯阮笑了,“没事,随便问两句。”
她停在宫门前,没往外走,“回家吧。”
应该没问题,可能就是个想走捷径没成功的孩子吧。
季晓兮稀里糊涂地出宫,扭过头就瞧见宫门外马车上坐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女人。
瞧见她出来,对方立马将灯笼挑起来,“大夏?”
“哦哦对不起看错了,你这身形猛地一看跟大夏有点像。”陈妤松点头含笑致歉。
季晓兮摇头,“没事。”
陈妤果靠在车辕上都快等睡着了,耳朵好像听见什么,含含糊糊说,“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三角函数。”
她挠挠嘴角,砸吧嘴,嘟囔道:“大夏当了皇上啥时候给咱们弄点钱啊,我还等着造炮弹呢。”
陈妤松把滑下去的外衫重新盖她身上,轻声说,“乖,睡吧,梦里啥都有。”
季晓兮,“……”
好奇怪的两个人哦。
宗室一群人从先皇寝宫离开后也没走远,而是暂时在别的宫殿落脚休息。
为首的梁佩被小辈们扶着坐在主位上,其余人按辈分年龄或坐或站位于下首。
“梁……”梁成秀看着梁佩,下意识想喊梁佩。
梁佩好像知道她的想法,猛地抬眼看她,脸色阴沉。
梁成秀舌头瞬间拐了个弯,“梁…谅小皇帝也不敢拿咱们怎么着!”
机智如她!
梁佩这才幽幽收回目光。
好险。
梁成秀抬手扶额,抹掉并不存在的汗水,挑了把椅子坐下。
都怪小皇帝跟冯老狐狸,喊什么“梁佩梁佩”,导致她也差点喊顺嘴了。
梁成秀是梁佩的表妹,比梁佩小个十几岁,两人虽然私下里不对付,可面对大事的时候她们整个宗族还得拧在一起才行。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睁眼’看见的第一人就以为是亲人,”梁佩双手交叠搭在凤头拐杖上,闭了闭眼睛,声音也有些疲惫,听着越发暗哑,“很正常。”
她说的是梁夏。
仗着有冯阮在,先是当着她们的面放了假太女,还说要跟宗族断了亲戚关系。
呵,幼稚,天真,不知死活。
“她以为身后站着冯阮就行了?”梁佩嗤笑,“冯阮打的主意,不一定比咱们干净多少。”
“她要是聪明些,就该知道谁才是她的亲人,谁才能制衡冯阮。没了我们,她就是冯阮手里拎着的木偶。”
这次是梁佩大意了,竟然着了冯阮的道,被她随便找个假太女就耍得团团转。
不仅失去了得到太女信任的先机,还在群臣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人。
“既然她不知道害怕,”梁成秀低声道:“咱们就让她知道知道,朝堂不是学堂,不是她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
梁佩微微颔首,赞同梁成秀的主意。
宗族虽然不似沈家那般拥有明面上的实权,可说到底也不是纸糊的老虎。
若是被梁夏踹一脚就塌了,那她们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中立足?
所以,得从别处找点场子回来,警告加恐吓小皇帝,让她知道害怕跟忌惮。
梁佩她们也想对小皇帝梁夏先礼后兵温柔待之,可惜的是已经晚了一步让冯阮抢先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兵后礼,软硬皆施,给小皇帝和冯阮一个警告。
“那孩子不是放了吗?”
梁佩睁开松弛的眼皮,眼角皱纹深刻,声音苍老无力,语气却不怎么慈祥,“你去找人把她处理了。”
杀个小菜,算是让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