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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执低垂着眼,自己衣袖被她牢牢抓住,忽似有一股密密麻麻的不可言状的甜蜜涌入心里。
这是自百花宴后,琤琤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
她大喇喇地牵着自己往前走着,眼前的场景与记忆里开始重合。
那年寒春。
矮自己一个头半的小女孩,力气却比自己大,她拉着自己直冲冲地往前走。她扎着双髻,小辫一颠儿颠地将他拉扯出围困之境,也让明媚笑容荡进了他的心里。
没有人可依仗,只有她愿意替自己出头。往后在宫中受到何种侮辱,他都能隐忍,靠的便是这丝暖意。
晏琤琤自是不知身后人作何想,她脑子里正在努力地组织语言。
当真不知如何开口。
四家背景煊赫,新娘被调换之事她还不知外界如何议论。
她只想了想,明日才祭祀,今日若是同肃亲王府诚恳解释,定有转圜。
毕竟今晨转醒后,她特意摸了身旁并无温热,也无凌乱痕迹。
而且前世历经人世的她也知晓自己还是清白身。
既然昨夜她并未与李执圆房。
那只要再调换也许也可以?
天呀。
前世的小叔子成了自己的夫君。
这算哪门子荒唐事?
饶是重生一世,笃定沉稳,可眼下之事却能让她略有焦虑和不安。
在计划中,“真嫁”给李珣后,将水患干旱解决后,可循前世记忆,暗中将笼络人心之事再做一遍,掐着他们的缺点为己所用。
即便有人告发,她皆有应对之法。无人告发便自己制造,便可借机与李珣解除婚约。
若战争无法避免,那便在开战前将李珏拉下马,扶李瑾上位。不管李瑾好不好,至少自己和玉姐姐都能得圆满结局。
可眼下——
微叹口气。
回想起昨夜李执字正腔圆向自己澄清。她直觉不可深信。
他擅辩又明面上中立,是绝佳人选。
更何况,同时求娶也颇令人生疑。
难保不是高皇后的手笔。
可也不能与他闹翻。
一来他目击箬睦身死另有原因,即便父亲已将此事做得圆满——自己昨夜情绪激动差点忘记这茬。
二来若他不愿同自己去解释,一切都是白搭,甚至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不过——
昨夜昏暗,瞧不清他表情,不知他真心。许是他也是焦急而昏了头,才让“调换”一事不了了之呢?
今日再次恳求。
若他当真清清白白,那自己所言应是能同意?毕竟箬睦身死一事,李执的确守口如瓶。
直至在亭台中站定许久。
她才转过身来,松开了宽袖,又觉难以启齿,低着头。
瓮声瓮气卖好:“殿下,昨夜误会您实属琤琤不对。”
李执柔声笑道:“无妨。昨夜事情的确棘手,琤琤有所误会是应该的。”
见李执如此体谅,晏琤琤的胆子也大了些:“殿下,有一事我须同您说清楚。”
她昂首抬眸对视上那双琥珀瞳:“殿下,你知晓的,我并不属意你。”
话落,晏琤琤见那双琥珀瞳微颤,眼下乌黑没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似在轻颤又似是她的幻觉。
李执笑容勉强:“嗯。”
晏琤琤蹙眉不知他是为何,但话也只能继续说下去:“殿下,明日才是祭祀日,如今时辰尚早,再行调换还可来得及。”
“川媚姐姐之于李珣定是如同我之于你,昨夜殿下清风霁月,李珣也定能做到。”
“皆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怎可错嫁,错付一生?”
“如此,琤琤恳求殿下一同去肃亲王府解释,流民冲撞实乃意外。”
她低沉了声音,辩驳昨夜李执所言:“若能挽回却无动于衷,这才是真正有伤陛下‘双月同出’之意图。”
“届时,文官参奏欺君之罪,喜庆变成灾祸,我想并不是我们四府愿意看到的。”
晏琤琤语重心长,拿出前世皇后风范,向李执行了半跪礼。
可半晌李执并未有回应。
她低着头心中自嘲发笑,果然,李执昨夜的堂堂正正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眸子里对李珏的恨意深了一分。
倏尔,听见一声:“好。”
晏琤琤一怔,仰头回望。他方才僵硬笑容已同平日一样和煦。
他伸手扶起自己,他掌心的温度又烫了昨夜手腕受伤处。刺痛传来,晏琤琤吞下惊呼,磨平蹙起的眉心。
听他继续说道:“错嫁之事实为意外,昨夜本王慌神而思虑不周,今日听琤琤一言,茅塞顿开。”
“况且,的确不能拆散有情人。”他沉声道。
“本王这就吩咐人马,同你一起去肃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