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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香被吓住了神,下意识便往谢折怀中缩去,谢折长臂展开,顺势将她环住,用没沾血的手轻抚她后背。
金殿正中,刺客匍匐在地,两手交叠,被侍卫束缚于背后,遍体是血,已无方才跳舞时的风流妩媚。她放声而笑:“昏君人人得而诛之!天下数不清有多少人想手刃你的项上狗头,何有派与不派之分,只有杀心强与不强!”
话音刚落,摇头咬住甩到口边的镂空耳坠,舌尖撬开机关,卷入药丸。
王元瑛惊呼:“不好!她要服毒自尽!”
侍卫再想上前,便已为时已晚,刺客吞下毒药,顷刻呕出一口黑血,接着眼耳鼻皆有黑血溢出,赤红染黑的双目瞪着夏侯瑞,嘶哑笑道:“狗皇帝,没有我还会有别人,你等着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从你老子开始,你们夏侯家的江山,便该……亡了。”说罢,倒地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夏侯瑞怔怔盯看着刺客的尸体,暴怒的神情渐渐沉下,变为面无表情的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他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佩刀,刀尖指向群臣,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一个个问过来,“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还是你?还是你们所有人?”
群臣惶恐,跪倒一片,连呼冤枉。
锐利的刀尖胡乱指过一遍,最后落在了唐冲的头顶。
夏侯瑞眯了眼眸,咳嗽了几声,羸弱的身体已握不住刀柄,索性松手将刀扔下,抬脚踢到唐冲面前,脸上红痣鲜艳如血,冶丽近妖,噙笑的双唇轻启,气若游丝,柔声笑问:“唐爱卿,是你吧?”
唐冲猛然哆嗦一下,本就深埋的头颅更加低微伏地,心惊胆颤道:“臣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夏侯瑞嗤笑出声,抬手指向殿外悬挂高空的中秋圆月,道:“那破月亮能鉴个什么?它挂在个天上,懂人间是何模样?”
唐冲哑口无言,只顾瑟缩发抖。
夏侯瑞朝唐冲迈出步伐,一步步的,摇摇晃晃,踉跄而虚弱,唇上笑意犹在,意味深长,“朕只知道,你刚刚还在让朕下不来台,觉得朕骄奢淫逸,不配为天下之主,万民表率。”
唐冲涕泪横流,连连摇头,“臣未曾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啊陛下!”
“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夏侯瑞陡然暴怒,额上青筋浮动,他指着唐冲,“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买凶行刺天子的逆臣给朕关到虎笼里去!让老虎掏出他的心肝脾肺,看看里面究竟是红是黑!”
满殿哗然,众多大臣长跪求情,为唐冲喊冤。
夏侯瑞扫着那些人,笑了,轻飘飘地吐出句:“求情者视为同党,一并丢入虎笼喂虎。”
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一人求情。
只有唐冲的妻女儿孙还在不停磕头求饶,为唐冲辩护喊冤。
夏侯瑞皱了下眉头,“没人动手,是等着朕亲自打开虎笼吗。”
侍卫连忙上前,拎起抖若筛糠的唐冲,将他押到虎笼跟前,欲要打开笼门。
这时,谢折站出,黑眸隐带戾色,声音沉而有力:“陛下,够了。”
夏侯瑞看向谢折,视线下移,落在他鲜血淋漓的手上,根本没有回应谢折的话,而是红了眼圈,万分动容地哽咽道:“多亏有朕的大将军在,否则朕早已性命堪忧——来人,传旨下去!将军谢折救驾有功,赏金银万两,赐免死金牌三道!”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笼门咯吱打开,哭喊的唐冲被侍卫一把搡进了笼子。
笼门合上的一瞬间,惨叫连天。
刺杀2
老虎自被捕获便未得一顿饱饭, 好不容易等来大快朵颐的机会,两口便将唐冲送了命。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过去,兽笼中的人声乍然消失, 只有猛兽大口撕咬咀嚼血肉的吞咽声在殿里清晰回响,血腥气铺天盖地, 血雾弥漫。
唐冲家眷当场昏迷,其余无人敢转头往笼中看上一眼, 纷纷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出上一下。
贺兰香脸埋细辛怀中, 听着兽齿啃咬人骨的咯吱声, 嗅着浓郁刺鼻的人血味道, 胃中止不住翻涌, 遍体冰冷发寒,终于忍耐不住地躬身干呕起来,呕出满面清泪, 双颊滚热发烫,头脑还在眩晕发沉。
就在她呕到浑身脱力,眼冒黑星之时, 一只有力的手忽然绕在她腰后, 将她拦腰抱起, 转身大步走向殿门。
贺兰香艰难撕开眼皮,看到谢折的脸, 竟没由来感到无比安心,极自然地抬手环绕住他脖颈,脸贴在他的胸膛, 随他带自己去哪。
殿中群臣早生退意,碍于性命之忧不敢动身, 有谢折领头,忙不迭先让妻女跟随出去。
“传朕旨意!”夏侯瑞忽然暴喝,“刺客绝无可能独自行动,即刻开始封锁各道宫门,活捉同党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城一步!”
殿外,皓月当空,正对着广元殿的是片假山疏林,白日看时只觉得秀丽,如今却成避风港湾一般,聚满了奔逃而来的贵妇贵女。
贺兰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