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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代匠人,谢过皇上。”
掌司脸上一喜,连忙行礼。
“起来吧,带朕看看到底是如何印刷的。”
朱允炆对于印刷术,可谓是一无所知,后世都喷墨打印机,光影扫描了,有几个亲眼见过古老印刷术的,只凭着印章与印泥想象,有些浅薄了。
不少匠人正在忙碌,他们并没有机会见到朱允炆,朱允炆又是常服,匠人们看了一眼,也便没有做声。
掌司也清楚,有些工序不容打断,日常里便是如此运作,只不过如今皇上亲至,这些人却不行礼,万一惹怒了皇上……
“还不快……”
掌司刚说话,却被朱允炆抬手打断。
朱允炆看向一旁向木板之上刷糨糊的匠人,问道:“这是作甚?”
匠人只平静地看了一眼朱允炆,便转过头去,淡淡地说道:“刷糨糊。”
“呃?”
朱允炆一头黑线,这位……好高冷。
朕说的:匠人是伟大的
掌司冷汗直冒,这可是皇上啊,你多少给点面子不是。
匠人拿着毛刷,面无表情地刷着糨糊,可以看得出来,糨糊只是薄薄一层,基本上帖板刚刚变色。
朱允炆不好打扰高冷师傅,只好看向掌司,问道:“这可有什么讲究?”
掌司看了一眼匠人,连忙请罪道:“皇上,还请息怒,此匠人……”
“皇上?”
匠人瞪大眼看着朱允炆,高冷形象瞬间垮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自己会掉脑袋,还是全家人都会掉脑袋,直接晕了过去。
朱允炆看着眼前的匠人,很是鄙视。
好歹学习下燕王演技,哪里有晕倒还带慢动作的?
先靠人身上,然后滑下去,顺带扭头看看地上有没有石头,规避下伤害,最后躺在地上,四脚八叉?
“起来回话。”
朱允炆郁闷地说道。
掌司看着一动不动的匠人,郁闷地踢了一脚,说道:“再不起来,就是抗命了。”
匠人连忙起来磕头,喊道:“小人不知皇上驾到……”
“够了,起来回话。”朱允炆说完,看向掌司,道:“还有你,朕今日乃是朝服,只是来看看,问你什么,便回什么,莫要惊扰其他匠人。”
“谨遵谕令。”
掌司松了一口气,匠人也不安地站了起来。
朱允炆看着匠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经厂做匠人多少年了?”
匠人连忙回道:“小人黄九二,于洪武二十年进入经厂,已有十个多年头。”
“十年匠人,殊为不易。每月可领多少薪钱?”
“每月可得二两银子呢。”
黄九二咧嘴笑道。
“每个月二两?”
朱允炆皱了皱眉。
黄九二连连点头,满意地说道:“这还是皇上天恩,厚待宫内诸监,搁以前,每月不过一两五钱。”
朱允炆有些难以相信,宫中匠人的薪钱,竟然还比不上宫女的月钱?
“你家中几口人,可有其他营生?”
朱允炆询问道。
黄九二犹豫了下,坦诚地说道:“家中只有六口人,除年迈母亲与内人外,还有三个孩子。内人倒是在外浣衣局觅了个差事。”
“外浣衣局啊,呵呵,好,很好。”
朱允炆微微点头。
外浣衣局虽大部为京师寡妇,但还需要一些善针线的妇人以作补充。
朱允炆没有再询问下去,而是指了指一旁的帖板,道:“给朕讲讲,这糨糊是做什么用的?”
黄九二黝黑的脸堆出笑的褶子,道:“皇上,涂刷糨糊是为了贴样稿。这糨糊涂刷,也是有门道的,不可太薄,也不可太厚。太薄,则难以粘牢样稿,太厚的话,糨糊中的水则会浸入帖板,引起帖板变形。需要仔细掌握才可。”
“原是如此,你继续,朕在一旁看着。”
朱允炆感兴趣地看着。
黄九二很是激动,皇上看自己上板,这是何等荣耀,必须做好。
在检查过糨糊没有问题之后,黄九二便从一旁的托盘中取出一张样稿,一端与木板边对齐,在缓缓展开样稿的同时,另一手拿着细密平整的棕刷,以一定弧度轻轻刷动。
待样稿与帖板平整,没有任何瑕疵之后,便用棕刷以“米”字形反复刷过,直至完全粘牢。
“皇上,这便是样稿上板,待风干之后,便可雕刻。”
黄九二拿起处理好的帖板,放在一旁的木架子上,然后取出了一块已经晾干了的帖板,从一旁拿出一个琉璃瓶,打开来,习惯性地闻了闻,还舔了舔舌头。
掌司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一看平时就没少偷喝!
“这是何物?”
朱允炆闻了闻,好香,不由问道。
掌司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