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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接一下”。
梁昳看到屏幕上的“大哥”二字,按下接听键,再点了扬声器,周景文的声音传出来。
“喂——景元,你去哪儿了?我搞完合同一回头,你人都不见了。”
周景元瞄梁昳一眼,无奈道:“我不是说有事吗?你先送我爸回去吧。”
“很紧要的事?”
周景元“嗯”一声。
“那我跟二叔不等你了,雨天路滑,你开车小心。”周景文叮嘱一句,挂了电话。
梁昳帮周景元锁了屏,放回置物格,再偏头去看开车的人,笑着问他:“不是说碰巧路过吗?听起来好像是小周总专程跑了一趟。”
被揭穿的周景元丝毫没有被大哥出卖的窘迫,只是嘴硬:“我从市区回崇新,怎么都算顺路。”
梁昳笑了笑,视线重新落回雨刮器不停工作的前挡玻璃。“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刚刚拒绝了同事送我回家的提议,用的借口是‘男朋友来接我’。”她开口,简单概括了自己上车前的情形。
梁昳绝不可能仅仅只有自己一个追求者,这点周景元从一开始就非常笃定。既然他能想到“碰巧路过”的幌子,其他人也可以借由“顺路回家”为自己创造机会。选择与权衡在梁昳,旁人无权干涉也无力左右,周景元这会儿却忍不住“小人得志”的嘴脸,毕竟人坐在自己车上。
比语言更诚实的是行动,他甚至不用分析就立刻抓住了重点:“那我算坐实了吗?”
坐实后面的那三个字,心照不宣。
玻璃外全是被雨水划过的痕迹,从车内看,各种光线被水拉长、变形。梁昳看着周景元,看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在水滴和光组成的斑驳的背景前,似真似幻。梁昳的心思也如这混混沌沌的雨一般,看得虚幻也好,辨不真切也罢,原本就是泼天而来的,那么措手不及的不该是她一个人。
周景元迟迟没有等到回答,在红绿灯前踩下刹车的一瞬,转头看梁昳,正好汇上她的视线。
亮晶晶的一双眼认认真真地看他,脸上浮着他从未见过的严正情绪。周景元突然心头发慌,对梁昳说:“我是个哪怕出门两分钟,回家也一定要换衣服的人。”
“嗯?”梁昳茫然看他,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来一句,牛头不对马嘴。
“你如果要跟我说非常重要的话,能不能等我回家换身衣服、找个正式的地方?”周景元蹙着眉,他的直觉告诉他,梁昳要说的内容跟自己息息相关,甚至关系到他和她的未来,但此时此地,决计不是最佳。怕梁昳误会,他转头瞥一眼闪烁的红灯,切切陈情,“我不想人生的重要时刻是在一个倒计时前顶着一个鸡窝头一身湿湿黏黏乱七八糟的。”
暖风烘得梁昳懒沉沉的,一时兴起的冲动原本就薄又轻,被周景元一番话冲散,人也清醒过来。
“就你事儿多。”梁昳揶揄他。到底是临时起意,不占天时地利,她松了神色,抿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在红灯变绿的最后一秒,周景元被眼前勾人不自知的人挠了心尖尖。在车后催促的喇叭声中,他转回头平视前方,是感慨,也是喃喃自语:“你当真是要了我的命。”
落日第一百九十三秒
梁昳从小就是海城机械厂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不论家教还是学业,都叫人挑不出错来。冯美茹和梁家川一直以她为荣,除了一件事。
“一把塞嘴里,一口水一仰头就下去了,有什么难的!”
样样不让人操心的梁昳唯独在生病吃药这件事上,让家里人头疼。冯美茹每每看她尖着手指头捏药片的样子就着急,恨不能替她病了。
梁家川也急,但他更心疼,不忍闺女生着病还被冯美茹训吃药,索性出了家门。家属院里的人只要看见梁家川站在楼下叹气就知道梁昳又生病了,梁家丽丽吃药难是出了名的。
有多难?心理建设半天,终于红着眼把药片放到舌根,她得趁着药的苦味散出来之前猛喝一口水仰脖子咽下去,有时候呛到了直咳得掉眼泪。这还不算完,好不容易一粒一粒往下吞了,一粒药费半杯水,药还没吃完,水就胀了一肚子。那滋味,又苦又难受,梁昳捏着药片不敢咽,一家子愁眉苦脸。
直到现在,她想起来,嘴巴里都泛苦。
如今有了选择,自然尽可能让自己“不吃苦”。感冒冲剂冒着微弱的热气,梁昳抬手把水杯送到嘴边,甜丝丝的味道,轻轻松松几口喝完。
洗好杯子从厨房出来,手机响了。电话是冯美茹打来的,关心她有没有在降温后及时添衣加被。
“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在做什么?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没做什么呀,哪里奇怪了?”
“吃饭了吗?”
“吃了,准备去洗澡。”
冯美茹心细如发,多听两句果然发现了问题:“你是不是感冒了?”
梁昳愣了一下,承认:“有一点儿。”
“说话瓮声瓮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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