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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脸色确实轻松些许,邢遇面无表情地将花窗关好,重新跃上了屋顶。
酉时初,红日坠下了半个身子。
春雪小步走近,说是马场那边已经结束比赛,皇后娘娘与两位殿下已于半刻钟前回到宫中。
她方说完此话,萧祁颂便从大门走了进来:“阿莹,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卜幼莹正坐在桌前练字,闻言,便抬眸望去。
他兀自在她对面坐下,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制雕花方盒,一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四枚龙脑香。
“这是交趾国的上贡之物吧?”她眼眸倏尔亮起来,“你哪儿弄来的?”
“不是我弄来的,这是你自己赢得的彩头啊。”他笑道。
卜幼莹这才恍然。
是啊,比赛还未结束自己便走了,赢没赢也不知道。没曾想,自己那二十八环竟还能夺得彩头。
也算是今日唯一的好消息了。
这香甚是名贵,连她也未曾用过,趁着新奇劲儿,赶紧接过来仔仔细细瞧了一番。
“你知道吗,《酉阳杂俎》曾记载,上唯赐贵妃十枚,香气彻十余步(1)。我一直好奇有多香呢,真巧啊,没想到彩头就是这个。”
她低头轻轻嗅了嗅,不禁眉开眼笑的,半个多时辰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着她如此高兴,萧祁颂不免松了口气。
今日她离开马场时,他便知道她心里不愉快,也知道自己给她添了烦恼。回来的路上,他苦思冥想该如何哄她,不想四枚龙脑香便能让她忘却了不快。
“阿莹,你没有不高兴了吧?”
他双手撑脸,讨好地笑了笑:“今日是我不对,我瞧见你有危险,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忘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你别生我气了。”
他说着,伸手勾住她的手指,轻轻摇晃。
卜幼莹垂眸,稍稍敛了些笑意,温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和祁墨哥哥只是救人心切,出于本能反应而已,我都知晓的。”
“那你为何突然离场?你明明就有不高兴。”
“我是有几分不快,不过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那些人随意猜测的眼神。”
萧祁颂张了张嘴,正想开解,又听她接着道:“不过,我已经懒得去想了,随他们如何猜测吧,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
说罢,她取出一枚龙脑香,将另外三枚连同方盒一起,推给了他。
他微愣:“你这是?”
“送给你啊。”
卜幼莹眸里溢着笑,“我对香道没有研究,有一枚闻个新鲜便够了,剩下的都送给你。听说此香可开窍醒神,外敷还可消肿止痛,比起我用,还是于你更有益处。”
忽然被送了礼物,萧祁颂心下一喜。
忍不住捧起她的脸,露出一排白净皓齿道:“我的阿莹怎么这般好,什么都为我想着,我这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呀。”
“别贫嘴了。”她拿开他的手,却不遮掩唇角的笑意,“天要黑了,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省得叫人瞧见又惹出些闲言碎语。”
闻言,他倏忽想起什么,忙道:“我还有事的,差点忘了,阿娘今晚戌时要举办一场夜宴,庆祝骑射比赛圆满结束,她让我来同你说一声,说让你务必到场。”
“夜宴?”她心底浮上一丝疑惑。
按理说,皇家举办完盛事之后,再举办一场夜宴收尾也是寻常事。
可皇后娘娘明知她今日从马上摔下来,虽不严重,但出于关怀,也不该非让她到场才对。
这个“务必”一词,定带有别的目的在内。
不过这些所思所想,她却并未告知萧祁颂,答应了他后,他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尽管不知今晚夜宴会发生什么,但既然皇后娘娘亲自下了令,她自然是要去的。
于是唤来春雪为自己洗漱更衣,戴上珠钗簪环,光鲜亮丽的去往鹤春楼赴宴。
月明如水,晚风轻拂,鹤春楼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今日这场晚宴帝后皆在,这是萧家入主皇城以来举办的第一场宴会,因此除了白日里参与赛事的众人外,还有一些未参与的贵人们也在。
卜幼莹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沉稳端庄的,即便饿了一整日,此时面对满桌子的膳食点心,也只能小口小口地喂进肚子里。
好在前方各位叔叔伯父们正聊得欢快,没人注意她,她悄悄塞了好几大口,才终于饱了几分。
随后端起酒杯解渴,却不想一口酒下去,五官顿时挤在了一起。
天呐,好辣。
她吐了吐舌头,但很快眉头又舒展开来。
一股清甜的酒香在唇齿间萦绕,像春日里沾着露水的新鲜瓜果,咬一口便是味蕾的享受。
卜幼莹回首,立于最后面的春雪便躬身上前。
“这是什么酒?”她小声问道。
春雪跪坐在她身旁,也悄声回她:“听说是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