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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此法绝妙,眉目间不自觉沾染几分得色,“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赵晏冷眸微眯,一字一字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先是要他假扮未婚夫,后要假成亲,现下竟然还要他入赘?
怪不得今晚饭菜丰盛,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说不出是失望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赵晏心中一阵气闷,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薛灵栀连忙追上去:“张公子,你别走啊,咱们可以慢慢谈的。”
“谈什么?”赵晏霍地停下脚步,眉目冷然,“薛姑娘,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是不是他一直以来表现得太好说话了,她才这般肆无忌惮?
“我没有,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说的呀。”薛灵栀好声好气道。
赵晏抱臂而立。夜色中,他英俊的面容上讥诮隐约可见:“我的想法?我不认为有招赘的必要。婚书上直接注明无聘礼无嫁妆,不行吗?”
薛灵栀叹一口气:“行,可我觉得就算注明了,他们也会换个名目继续向你要钱。我不想便宜族里那些人。”
停顿一下,她又气呼呼地道:“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我爹生前对他们可好了,我爹一走,就变着法地欺负人。”
赵晏眼神微动,没有说话。
和薛氏宗族的人短暂打过两次交道,他知道薛姑娘所言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一再降低底线。
——半个月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破例很多回了。
这一次,决不能再退让。
退让
月色朦胧,薛灵栀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试探着问:“张公子,你是觉得入赘很没面子吗?”
爹爹生前曾提过,世间男子大多不愿意做赘婿,认为低人一等。张公子不同意,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可是,咱们是假的啊,又不是真的要你入赘我家。大不了……”薛灵栀绞尽脑汁试图说服他,“大不了,我也入赘你家一次?”
拂了她一眼,赵晏嗤笑:“大可不必。”
薛灵栀实在犯难,叹一口气:“那,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她说的豪气,赵晏却只觉得好笑,上下打量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薛姑娘这话说得有趣,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得了吗?”
“我……”薛灵栀一时语塞,小声嘀咕,“那谁知道?你先说嘛。说不定我真的能给呢。”
“不必了,这件事我不同意。”赵晏不想和她在这件事上反覆纠缠,表明态度后就要离去。
明天薛氏宗族的那些人就会再次找上门来,薛灵栀怎么可能就让他这样走掉?她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拉他衣袖。
赵晏走得急,身上衣服又不合身,衣袖还短了一小截。眼见薛姑娘伸手过来,他下意识抬手避开。
好巧不巧,两人的手竟不小心碰在了一起,顿感一阵颤栗。那颤意沿着指尖瞬间窜至头皮,勾得四肢百骸似乎都在轻颤。
“啊……”两人骤然一惊,齐齐松开手,同时后退一步,莫名的尴尬在他们周遭浮动,空气似乎都变得怪异了一些。
此时星光点点,四下安静,只有暗处的虫子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
薛灵栀率先回过神,态度诚恳:“张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和你再商量商量。”
赵晏不答,垂眸瞧了一眼右手被她碰触到的地方,眸光微闪,随即负手于后。
见他并不搭理,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薛灵栀不免有些恼怒:“张公子,你也别说你想要的我给不了。鱼汤、衣裳哪个没给你?当初你身受重伤,晕倒在河边,是我冒着大雨把你背回来,花钱给你请大夫。你仔细想想,自打你来到我家,我少过你一顿饭没有?家里琐事,让你沾过手吗?你还不能下床那会儿,哪次不是我把饭菜端到你跟前?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也没逼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求你配合一下,陪我把戏唱完,你就在这边百般推诿,我……”
薛灵栀初时恼怒,后面越说越委屈。转念想到自己父亲亡故,母亲疏远,宗族的人还一再找事,更觉难受。
她本不是爱哭的人,可这会儿眼泪怎么也不受控制,哗哗直往下掉。
怕被邻居听到,薛灵栀也不敢出声哭,只能尽量压抑,偏偏委屈止不住,抽抽噎噎。
这个时候,脑袋里仿佛也有一片乱麻。
怎么办呢?打他一顿逼迫他同意?
可万一把他得罪狠了,他对外说出假未婚夫的真相不就更糟糕了?
……
赵晏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夜晚光线昏暗,但他能清楚地看到薛姑娘脸上的泪痕,听见她压抑的低泣。
一声又一声,就在他耳畔不停地回响。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
同样是因为他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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