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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平冷眼看她,瞎讲究。
“看什么看?看我长得美?”隋玉觍着脸笑。
赵西平嗤笑一声,说:“我出去转转。”
“去哪儿?”
“听老牛叔说谁家养的的羊下崽了,我去打听一下。”
隋玉朝隋良指了一下,说:“带上良哥儿。”
赵西平停在门外,隋良麻溜地跑出去。
隋玉看一眼,她继续包包子,待包子上锅,她去关大门。
灶里烧着火,隋玉从酸菜坛子里捞一碗酸萝卜,她打算晚上煮几碗酸汤,就不再煮粥了。
天色趋昏,赵西平推门进来了,进门就说:“隋玉,老牛叔来了,他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免得回去了又一个人开火。”
隋玉从灶房里走出来,说:“老牛叔好久没来了,屋里坐,包子也蒸好了,酸汤煮好就能吃。”
“给侄媳妇添麻烦了。”老牛叔将手里的一碗黍米递过去。
“来就来呗,怎么还带米?”隋玉看向赵西平,见他点头,她接过碗,说:“你跟西平交情好,又不是外人,下次再来可别带粮了。”
“你家人多嘴多,也不容易,我孤家寡人的,发的粮食吃不完。”老牛叔摆手,说:“你别看我老,我可不是那抠门的人,不占谁的便宜。”
隋玉舀热水让他们洗手,她挟两盘包子端出来,笑着说:“那你这日子可潇洒,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牛叔哼笑两声,他看隋良撸起袖子洗手,那小模样看着可乖,小小子长得比女娃娃还好看。他开玩笑说:“你要是舍得把这孩子给我当儿子,我饿着肚子都高兴。”
隋良看向隋玉,隋玉斜眼看赵西平,赵西平立马表态:“天还没黑就发梦,我小舅子我自己养。”
“认我当干爹也行,我每个月给你送一石粮来。”老牛叔看着隋玉说。
隋玉笑着摇头,她冲隋良招手,人过来了,她搂住弟弟的肩膀,说:“他人小,又是个傻的,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无法照顾你终老。”
赵西平端起一盘包子塞给老牛叔,他推人出门,说:“你个老东西,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回你自己家去。”
老牛叔大笑两声,他掂了掂盘子,说:“什么时候得空了再给你送来。”
春种
赵西平进屋就挨瞪,他摊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良哥儿准备回来的时候,他说要来我们家吃饭,还自带粮,我总不能拦着吧。”
隋玉还是又瞪他一眼,说:“这个老牛叔不是个安分的人。”这是指他上一次过来说的话。
赵西平进屋盛酸汤,出来说:“他一辈子没娶媳妇,也没后代,他过得糊里糊涂的,吃饱玩饿等死,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不安分但也不坏。”说罢他看向她,问:“真正安分的人有几个?你是个安分的?”
“我觉得你就是个安分的。”
赵西平噎住,他无话可说,是与不是都不对劲。
天黑了,一家人又转进灶房吃饭,油盏点亮,有了光,吃饭也吃的香些。
“老牛叔怎么没娶媳妇?”隋玉问。
“老了,长得又矮,没人跟他,敦煌驻兵多,男人多,而女人多是近二三十年移民迁过来的,哪是人人都能娶上媳妇。”赵西平喝口酸汤,又拿两个包子吃。
“既然男人缺媳妇,还把人塞妓营里做什么。”隋玉小声嘀咕。
“就是太多男人没媳妇,才要有营妓。”
隋玉不说话了,赵西平也不再说话,三人沉默地吃完一顿饭,洗洗脚各自睡了。
次日,隋玉拎上包子一大早牵着骆驼出门。她走之后,赵西平将锅碗洗干净,他进卧房换上平常砍柴穿的旧鞋,头发也用布头缠起来,之后走进茅厕搬出粪桶。
隋良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待浓烈的臭味传出来,他呕几声,拔腿就往门外跑。
赵西平哼一声,做这狗样子给谁看,都嫌臭,就他不嫌臭?
隋良站在巷子里离家远远的,赵西平一出来,他转身又跑。
“回来,别跑远了。”赵西平喊他,“你在家看门,我待会儿就回。”
等他挑着空粪桶回来,就见隋良用布条塞着鼻子,他拉下脸问:“没你屙的?这么嫌弃。”
隋良捂住耳朵不听,一扭头面朝墙,也不看他。
“我晌午还做饭,我看你吃不吃。”
隋良摇头,晌午他真就不吃饭,哪怕他亲眼看见赵西平洗手了,但他还能闻见臭味。
可嫌弃了。
“行,你有骨气,那你就饿着。”赵西平一口气将馏热的七个包子全吃了。
隋良坐在檐下看他,想不通他是怎么吃进去的。
“你来给我烧锅。”赵西平往锅里添一锅水,不在家的那个人比小的这个更讲究,回来让她闻到味,又要叨叨好一阵。
他出去舀水将茅厕洗洗刷刷,又折腾小半天,才回来洗澡洗头洗衣裳鞋袜。